家中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只剩一個他。

他那時還小,活命都是問題,哪還有心思讀書。

房子沒了,他在京郊破廟一住便是幾年。

若非三年前在京城行乞時,他偶然遇到還不是國師的淮策,被淮策帶走。

他可能至今還同一群人擠在京郊的破廟裡,靠白日上街乞討,換些吃食。

也可能,某個冬日抗不過去,冷死在某處不起眼的角落裡。

淮策低垂著眼眸,“這方歙硯,你覺得如何?”

“這方歙硯,屬下瞧著……”雲慶停頓片刻,似乎在思索。

淮策抬起眸。

“屬下瞧著不便宜。”

淮策:“……”

淮策起身,走出書房。

雲慶倒被淮策的問題勾起了好奇心,跟在淮策身後問:“主子,您買的這方歙硯,是不是很貴重?”

淮策經常收集一些有價無市的東西放在書房中。

當初便有一個小廝,手腳不利索,打碎了一個青金藍釉缽。

雲慶得問清楚了,時刻給自己上根弦,將這群祖宗都供起來。

淮策淡聲道:“不算值錢。”

歙硯今日依舊能做出來,且工藝定是比以前還要好的。

淮策一眼相中這方歙硯,不為別的,純粹是因為它閤眼緣。

***

唐昭昭在晉王府歇了一日,隔日清晨,她還未睡醒,便被廂房外面嘈雜的聲音吵醒。

她將被子蒙在頭上,仍舊抵不住吵鬧聲。

唐昭昭煩躁坐起身,將格桑叫進來,問道:“外面在做什麼?為何這般吵?”

格桑將自己方才打探到的訊息告訴唐昭昭:“小姐,外面在搭戲臺子。”

唐昭昭納悶:“沒有過節,府中也沒有喜歡聽戲的人,好端端搭什麼戲臺子?”

格桑緊跟著回話:“奴婢問過了,明日是牧側妃的生辰,沐陽公主明日要來給側妃過生辰。”

“公主喜歡聽戲,側妃央求了王爺,王爺特地請來梨園的戲班子,打算今夜給公主唱幾齣戲。”

“那戲臺子正巧搭在咱們廂房外面,此時才開始搭,臺架子都還沒支起來,奴婢瞧著,得有一段時辰才能搭好。”

唐昭昭煩躁地皺起眉,這群人生日怎麼都捱到一起了?

正說著,廂房外面便傳來牧婉兒的叫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