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雖然現在我國還沒有對躁鬱症有過深入研究,全國幾乎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但是它是一種疾病啊,珂珂姐姐是病了!”

“我們到精神病專科醫院看過的,大夫根本不相信珂珂病了,他們說珂珂學習成績那麼好,又要強自立,怎麼可能是有病了呢?”陳父悲慟的聲音說著。

李大力在顫抖,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呼吸急促。他看不得一個父親這樣的悲慼。

馬宇明瞪了他一眼,心道:“陳珂病了,又不是你病了。”

“這些都是珂珂姐姐拿的吧?”馬宇明看著一個玻璃書櫃,裡面擺著各式各樣的獎盃和獎狀。

“珂珂是個好孩子,從小學習就好。”陳母說。

“所以這就是珂珂姐姐有家不能回的理由?就因為珂珂姐姐的宿舍離學校圖書館更近一些?”馬宇明的語氣轉變成質問的語氣。

“所以你們不給她一刻喘息的機會?”

李大力扯了扯正在詰問的馬玉敏的袖子。馬宇明甩脫了李大力的手,又說:“所以你們在陳珂出事之後,也不會說她是生病了?就是要照顧你們夫婦的面子?”

陳父陳母面對馬宇明的詰問,毫無反抗,只是哭泣。

“去告訴警察珂珂姐是生病了,很嚴重的病。她沒有藥吃,她的病已經嚴重到出現了有人要害她的幻覺!”馬宇明繼續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珂珂之前告訴過我,說有人要害她,長的很兇惡的人。她說她睡不著覺,我卻說睡不著就起來看會書。她哭了,我當時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嗚嗚嗚.......”陳母重複的是與陳珂曾經有過的對話,展現的卻是自己心中的懊悔。

“珂珂,說想要去旅行,到西藏去看看,去離天更近的地方去。我說好,爸爸閒一點就陪你去。啊......”是什麼樣的後悔,讓一個父親開始了哀嚎。

在李大力表明了警察的身份後,要回了那本《嚮往來生》。出了陳珂的家後,輪到李大力詰問馬宇明瞭。

“你剛才為什麼要那麼兇的質問那老兩口啊?他們已經很傷心了!”

“如果我掉進水裡,即將淹死,你會不會救我?”馬宇明反問。

“爸爸當然會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救你啊!”

“那陳珂呢?她也是一個淹死的可憐人啊!而且推她掉進河裡的就有她的父母。”

其實馬宇明關於陳珂是躁鬱症的想法在聽到李大力對案情的描述後就有了。陳珂在電梯裡的一些列動作,如果不是吸毒致幻,那麼只有躁鬱症這一種解釋。陳珂表現出了很明顯的雙向情緒障礙。

馬宇明相信,老師、同學、朋友對陳珂的稱讚,是源於陳珂心境高漲期,而陳珂的情緒失落期,是表現在圖書館,表現在家裡的。而陳珂的情緒低落期已經可怕到了幻想出了具體的惡魔形象的地步。

馬宇明無法想象,在陳珂臨死的時候,她看到的是怎樣的畫面?一個持刀的殺手?一個吃人的妖怪?......不論是哪一種,對於陳珂來說,那一刻她就是在地獄中。以至於她想法設法地上到了酒店的頂樓,以至於,她能在三米多高的水箱中間上到頂上,並藏入水箱。

“來生不如今生,若能可以,這一生我想不一樣的活啊!”比起這一句,馬宇明更喜歡《嚮往來生》這本書的另外一句話:“今天做個巧克力吧?吃起來甜甜的。”

“老李,我想吃巧克力!”在回酒店的路上,馬宇明突然間對著李大力說道。

李大力幾分鐘後,從一家商店裡鑽了出來,捧了一捧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