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來老宅是送年禮,這回程寧空手來的,程老太太看見人便耷拉著眼皮進了堂屋,當沒看到人一樣。

縱然二房給的節禮很厚重,但程老太太還是不滿意,覺得二房就該把賺來的銀子孝敬她。

“三嬸,我那有點活,一天十五文的工錢,管三頓飯,你幹不幹?”

“就是這活累點,得從早幹到晚,從小年幹到十五。”

程寧站在院子裡,大聲的和廚房裡忙活的程吳氏喊話,沒有去堂屋和眾人打招呼的意思。

程老太太見程寧竟然越過她直接問程吳氏,氣的就想罵人,被剛回家沒兩日的程錦嫿給攔住。

“奶忘了我爹的交代?”

程錦嫿在家裡有絕對的地位,見程老太太憋屈的坐回去,忙軟聲道:“奶彆氣,等到了時候,孫女給你出氣,還能讓一個黃毛丫頭氣壞了奶不成?”

安撫完程老太太,程錦嫿便整理下衣襟出去,目光不屑的掃過一臉高興的程吳氏,無視這個三嬸的存在,淺笑著來到程寧身邊。

嫌棄程吳氏身上的油煙味,程錦嫿特意拉開些距離,熱絡的對程寧道:“來了咋也不進屋去?有啥活你和三嬸說就是了,咋還給工錢,這不是外道了?”

似笑非笑的看向程錦嫿,程寧反問道:“就是些廚房裡的活,大堂姐有空的話,可以去給我幫幫忙,我保準不提工錢。”

“做長輩的主,大堂姐倒是習慣的很,就是不知道奶同意我不給三嬸工錢的事嗎?”

“……”程錦嫿。

一句客套話,被程寧這般陰陽怪氣的反問,心裡堵得厲害。

可程錦嫿看似最得寵,卻是懼怕程虎和程山的,也只能假笑著當沒聽出程寧擠兌的話。

“你也知道我不會做廚房裡的事,要是女紅活……”

程錦嫿的話還沒說完,程寧便笑著接茬道:“那就多謝大堂姐了,正好我們姐弟幾個想要做幾雙鞋子,也不難為大堂姐做好了,就給繡幾雙鞋面吧。”

“布料我讓三嬸捎回來,繡線大堂姐這是不缺的,我也就不客氣了。對了,一人做兩雙就成了,花樣大堂姐你看著選,我也不懂這些,反正花多就成。”

順杆爬這事,程寧自認乾的熟練,尤其對厭惡的人。

“……”程錦嫿。

這世上怎麼就有這般厚臉皮之人?

“大堂姐咋不說話了?是沒空嗎?真要是這樣,那就算了,我還以為大堂姐是樂意幫我的忙,原來是我想多了。”

程寧一副委屈的模樣,看的程錦嫿想要吐血。

狠狠磨了下後牙槽,程錦嫿吐出一個好字來,便尋了個要去找花樣的理由回屋了。

再和程寧說話,程錦嫿怕自己會被氣的破功,直接撕了程寧。

“二丫,你得罪錦嫿,怕是要被記恨的。”

程吳氏擔憂的看了一眼程錦嫿的屋子,壓低了聲音提醒程寧一句,可見心裡也是個明亮的人。

“三嬸放心,他們現在是有所求,暫時不會對我咋樣的。”

程寧甜甜一笑,正好瞧見自家三叔從後院揹著鋤頭出來,喚了聲,“三叔。”

大冬天翻地,也就程老太太能幹出這種磋磨親兒子的事。

程豹愣了一下,早已知道二房這段時間對自家妻兒的照顧,有心想要感謝,又怕說出來會讓程寧為難,只能憨笑道:“二丫,往後家裡有啥力氣活來找三叔,三叔不要你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