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跟隨(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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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寶放下手中的珠串,凜眉正想說一嘴子,一壁兒的蕭逸宸倒上前一步,將她擋在了身後,“不是怕,是覺得。”
短促的一聲,快得跟道迅疾的風,擦過劉碧雲的耳根,梭梭的泛涼,她不由變了臉色,泫然看著蕭逸宸。
“小郎君,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我們還是那等子不要臉不要皮的人物,向你們討要銀錢買這些手釧頭面麼?”
她的視線黏得像糖漿,看得蕭逸宸胃裡翻江倒海,忙撇過頭道:“我就是口頭上的話,你要是覺得我詆辱了你,那實在對不住,我這人向來眼孔子淺,好那個狗眼看人低,也愛認死理。”
說罷,不去看劉碧雲的神色,轉過頭湊上沈南寶的耳朵,“這裡味兒大,我們下回子再來挑罷,反正也不急。”
沈南寶睇睇蕭逸宸身後的劉碧雲,想起他方才捂著鼻子難忍的模樣,一時忍不住抿了唇,“也好。我其實都買得差不多了。”
兩下里相說著,兩人相攜著走出去,全然沒施捨劉碧雲一眼。
留下劉碧雲站在門口直搓牙花兒,可是再氣能怎麼辦呢,可不能叫人小郎君起先就看差了自個兒去。
所以,搓了搓牙花兒,劉碧雲還是仰臉笑了起來,邁開步就要跟上去。
結果堂倌眼疾手快的就攔住了她,方方還堆滿了厭棄的一張臉此刻笑得見牙不見眼,“這位客官,你方不是說要進來買物事?你快進來瞧瞧,哪些是客官您屬意的?”
劉碧雲吃了好大一嚇,忙掰開堂倌的手要走,“我是要買物事,可看看你們方那樣,我還在你們這買可不得是冤大頭了?”
堂倌嘬嘴笑,“方方是咱狗眼看人低,也是咱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曉得您同方方那小郎君小娘子相識,這才一時失了禮。”
這話勾起了劉碧雲的奇心,她睇睇走遠的蕭逸宸和沈南寶,湊近了堂倌問:“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
“什麼來頭?”
堂倌笑成縫的眼線出一點精光,“能眼睛不眨豪擲百兩的來頭。”
百兩。
那可是她一輩子不吃不喝都攢不到的錢子兒。
劉碧雲的駭然失色,堂倌看在了眼裡,嗓音又壓低了幾分,“嬸子你同他們住得近,也應當看得出來他們不是尋常人家罷。”
一心想著百兩的劉碧雲,並沒覺察出堂倌的異樣,唯是訥訥的點頭,“當然不是,瞧瞧他們穿得那些衣裳,那一絲一線的,嵌金又鑲銀,定定是極顯貴的人家。”
要是她攀上這樣的人家,那她一輩子吃穿都不愁了。
就像那衙老爺的姐兒,想使喚哪個奴婢就使喚哪個奴婢。
劉碧雲想得燦爛,一壁兒的堂倌壓低了喉嚨切切道:“所以你都說了人都是極顯貴的人家了,你還做什麼癩蛤蟆的夢吶!”
聲音又急又厲,像猛地一巴掌拍醒了劉碧雲,她登時跳起腳來,“你這說得什麼話!”
堂倌鼻子哼的一聲,“我什麼話,我發自肺腑的話,你自個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什麼泥腳杆的樣兒,你還賴著人小郎君,你看人小郎君願意瞧你麼?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人!”
一通話說得氣也不喘個,聽得劉碧雲氣得渾身發抖。
一徑默然旁觀的陳芳這時終於才開了口,“算了,咱回家……”
說著上前來攬劉碧雲的胳膊,卻被劉碧雲一把搡了開。
劉碧玉兩手叉腰,跟門神一樣,腳插大地的杵在金銀鋪的門檻上,“你別鬧我,我好端端的過來買件物事罷了,平白遭這麼一盆汙水扣頭上,我且得要和他好好說說,什麼叫做厚臉皮,又什麼賴著人!”
堂倌年歲不大,但見識過的人不少,像劉碧雲這般的,他見了不知道多少個了,遂瞧劉碧雲這撒潑的架勢也不怵,只嗤嗤冷笑,“方才你瞧那小郎君的眼神,恨不得給人生吞活剮了似的,還要我跟你複述?還有你要跟我好好說說,那我也要和你好好說說,本來人小郎君小娘子瞧物事瞧得好好的,立時便要買了,要不是你從中攪合,我們這攤生意能沒麼?”
年輕人,血清方剛,頭上慣來長角,後來出來了遭人磨鍊了,便沒稜沒角了,堂倌便是這樣,氣話撂了一大通,轉過臉又笑了起來。
“不過,嬸子你方才不是說要買物事麼?你要是買了,我立馬跟你鞠躬道歉!你說怎麼樣?”
劉碧雲當然不可能買。
堂倌自然也要趁勢追擊,將她罵個狗血淋頭。
也因而,臨到晚,隔著一堵牆,沈南寶清楚的聽到劉碧雲摔碗砸筷撒潑的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