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寒宮(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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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打聽了。寒宮裡確確住著幾個娘子,但都是近些年進去的,只有一個……是宸妃升遐後不久進的。」
方官一壁兒拿著墨錠在硯池裡千迴百轉,一壁兒瞅著不遠處的除雲幾個宮女,直把嗓子壓得低低的。
因離得近,沈南寶聽得很清楚,心頭一怔,連帶著筆勢也頓住了,停在那兒,暈出了好大一團墨漬,回過神,低眼瞧見案上的狀況,當即嗤笑。
「倒是白費了這麼一張正丹紙。」
這麼說著,拿手一團,扔到角落的書篋裡去了。
方官替她重新鋪了紙。
那正丹紙是澄心堂紙用了砑花法,翻頁間有戛玉似的清嘉、脆裂的聲兒。鋪平在案上,就著光看,有隱約到極致的折枝梅羅紋。
沈南寶注意力卻不在這兒上,她只是兀自自拿筆舔了墨,低聲道:「既然有,那邊踅摸個時間走一遭罷。」
紙映著光,打在方官的臉上,照亮了她顰蹙的眉心,「帝姬,奴婢總覺得不妥……」
是啊。
宸妃那事過去了多少年了?憑著聖人謹慎的性兒,怎麼可能還會留當年的老人在寒宮裡待著,䝼等著旁人拿她的話柄。
沈南寶嘴角微微抿就,手卻很穩的,操著筆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一副對聯。
對聯上題的是「事事順心創偉業,年看得意展宏圖」。
沈南寶移開鎮紙,牽到半空中來,一雙眼微微眯覷,「這個就貼正陽宮罷,正正合適。」
方官眉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紙擋住了窗外的視線,也擋住了沈南寶的臉。
沈南寶舒展了眉目,「她故意引我過去呢。」..
這樣就好。
只要不落套,恁她怎麼恨鼻子恨眼也無可奈何沈南寶。
方官舒了口氣,卻又道:「中晌後,茅疾醫會過來一趟,說是來給帝姬您瞧舌頭。」
多久的事了,還來看。
擺明了是衝著蕭逸宸所謂的「餘毒」來摸索的。
沈南寶這麼一想,用過午膳,便指派除雲她們拿正丹紙的拿正丹紙,拿筆墨的拿筆墨,反正各自手上都堆滿了活計,簡直忙得抽不開身。
沈南寶因而同茅疾醫相見時,屋內只有綠葵、方官、風月,她們三人。
望聞問切後,茅疾醫收回了手。
因是蕭逸宸派來的人,沈南寶並沒遮掩,直言問:「大夫,我這鼻痔到底是因早產身弱,遭風吹凍才有的,還是因著其他。」
最後一句,撂得重重的,聽得茅疾醫臉上肌肉一抖動,忙交叉了手叩首下來,「還望日後帝姬萬莫再說這話。」
他沒說透,沈南寶卻聽懂了,因而嘴角的笑就這麼凝固住了,只有一雙手不緊不慢地在膝上叩搭著。
一下,兩下……等到第五下時,沈南寶終於開了腔,「茅疾醫,我想再問問當年的事……我聽人說我母妃當年是血崩死的……但您方才也說了……所以,我想知道,我母妃到底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