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間難得幾回聞 第一百五十五章花貌蓬心(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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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那裡為自己蒼白的挽尊,沈南寶看破不說破,屈下膝,“多謝殿帥,我其實不礙的,方才您也聽到了,我爹爹是怎麼說的,他那樣擺明了當初就知道我生娘是被誣陷的,可他還不是眼睜睜看著我生娘被逐出門,被人毒害,所謂的就是一個體面,可見體面才是他親生的,我不是,我連給他哭喪的資格都沒有。”
七扯八拐的一通說,但不妨礙蕭逸宸明白她的心思,點點頭,“這樣就好,你明白就好,既然明白就不要為那起子人傷懷,不然就是懲罰自個兒,何苦哉?”
道理都懂,但做起來很難。
沈南寶站在夕陽射來的杳杳一線赤色裡,慘然一笑,“說是這麼說罷了,臨到他兩腿一蹬時,我就算嫁人了,還不是得往他靈堂哭一通。”
這話叫蕭逸宸沉默起來,轉過頭,看向遠方天幕,最後一抹餘暉沉了下去,無邊的黑湧上來,映得他那雙眼一絲光亮也無。
明黃黃的月亮就這麼升起來,落在半空,像藥玉色的緞子,在刺繡時掉下了一點燭淚,燒糊了那麼一片。
看了半晌,他才轉回首,涼涼掛一抹笑,“想這些做什麼,你就只需想著他對你做的那些事不就是了?難不成你還想以德報怨,報答他麼?”
這話說得奇奇怪怪的,沈南寶拗著一雙眼看他。
蕭逸宸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囁囁嘴,“今個兒這事,你有打算如何辦麼?”
他不是俱細都想好了麼?
還問她怎麼辦?
不過,他問,她也答:“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今日這事一出,祖母和爹爹雖恨極了我,卻也奈何不了我,你大概也是這樣想,所以今天堂而皇之的……”
耳根有些發燙,沈南寶不由地覷了他眼,沒想他反常地站在那兒,石雕似的蹙著眉,冷硬著臉,唯有那雙眼睛是活的,划過來,把她望住。
“你怎麼就篤定你祖母和你爹爹是恨你,而不是怪你?”
這話倒把沈南寶問住了。
是啊。
為什麼呢?
她會覺得他們恨她呢?
是他們對她的那些冷言冷語,那些熟視無睹?
蕭逸宸卻一霎轉了話題,“其實你只說對了一半。”
沈南寶看著他,昏黑的當口裡,她那雙眸子晶亮得簡直要冒出綠光來。
蕭逸宸莫名有一種赤胳膊上陣的感受,咽嚥唾沫,那話就在舌尖婉轉出另一個花樣,“還有就是,早說晚說不都一樣麼,早說也省得到時候再像現在這樣,什麼伯爺,侯爺來府上提親。”
看不出來,小心思這麼多。
不過回想也是,最初見時,多麼有城府一人啊。
每每見到他都叫她提心吊膽地應對。
後來大概是因著喜歡罷,所以把那些唬人的面具都扯掉了,袒露出那赤子之心,那呆霸王的氣質。
久而久之,令她都忘了,他是那個殿帥啊,叫人聞風喪點的殺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