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間難得幾回聞 第一百三十七章懸懸而望(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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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女子愛上一個男子,最初就是從心疼開始的,所以五姑娘確確實實是歡喜他了,這種歡喜是即便她養祖父有微詞,她也要向他的靠近的歡喜。
他奕奕地想,沈南寶卻歪了頭望住他,“那殿帥您這麼問,是想我問您什麼?”
放在膝上的手虛虛攏起來,蕭逸宸道:“今天這事……你不想問問?”
沈南寶這回是理解了,點點頭,“殿帥不是都說了容後再審麼?那我還問什麼?”
蕭逸宸遲遲地笑,“你想問什麼就問什麼,譬如我怎麼打算的?”
看他像個極力向長輩炫耀自己的小孩,沈南寶忍不住彎了唇,配合他問:“那殿帥您是怎麼打算的?”
蕭逸宸拳頭抵住唇畔,嗽了聲,“事情遲遲未決,就跟斷頭刀懸在脖上一般,少不得叫人慌亂做錯事。”
當然前提是得彭氏這樣色厲內荏的人,若換做樞密院那個一撇胡,這伎倆哪裡是夠看的。
這和沈南寶想得沒差,不過要襯他心意,少不得揚個眉梢,故作驚訝地道:“殿帥是打量著大娘子因這事,暴露馬腳,驚動到綠葵?”
所以她很清楚嘛。
也是,她一向聰明,又有一雙法眼,能看不清什麼事呢。
那她這樣子是做什麼?
體意他?
想到這裡,蕭逸宸不受控制地揚了笑,卻又很快捺住了。
到底他是都指揮使呢,不止要維持自個兒的門面,還不能叫她看清了,不然到時候又開始端架子,她又開始疏遠自己,那這些事豈不是白白折騰?
想了想,蕭逸宸對上她粉墨的一張臉,捺了唇道:“五姑娘,你以後還是別裝樣罷,不好看相。”
外頭正要揚鞭的杵臼差點一趔趄摔下了車轅軒。
聽聽!聽聽!這說的什麼話!
虧他方方還覺得自個兒主子終於開竅了,知道怎麼籠絡姑娘的心了,沒想這沒個幾句就現了原形。
人家姑娘體意你,你倒好,說出的話就是狗聽了都搖頭。
杵臼搖搖頭,一徑勒了轡頭直衝裡面道:“大人,五姑娘,殿前司到了。”
簾子很快被蕭逸宸掀了起來,他先跳下馬車,杵臼端來馬紮,蕭逸宸適時伸出手要來扶沈南寶下車。
沈南寶卻說不了,自個兒踩了馬紮下地,聲音重複先前的清冷,“還請殿帥帶路罷。”
說是帶路,卻自個兒行在了前頭,那頭也不回的背影看得蕭逸宸直擰眉頭,“她這突然的是怎麼了?”
杵臼忍不住腹誹,心道您還有臉問,但面上做足了恭敬,“大抵是五姑娘急著見風月罷。”
蕭逸宸聽了這話,從鼻腔裡狠狠哼了一聲,“一個下人罷了,比我還重要麼?剛剛還覺得她稍微有點良心,看來是我錯了,她還是那個小沒心肝的。”
剛剛說完,前面的沈南寶回過身來,惶惶天光打下來,照得她一雙眼都眯覷成了縫,“殿帥,您怎麼不走呢?”
蕭逸宸就跟過賣的一般,誒了聲,立馬跟了上去。
杵臼看著自個兒主子的背影,油然為他生出了些‘路漫漫其修遠兮’的感受.
一壁兒的班直上來接過他手上的鞭子,誒了聲,“差使,這就是傳聞中的‘五姑娘’?”
那戲謔的笑容,看得杵臼直顧‘去去去’,“你還看,你小心殿帥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那人一霎噤了聲,忙忙牽了轡頭下去。
等杵臼進到殿前司,沈南寶已經坐在了左邊一溜靠前的圈椅裡,低頭喝茶。
蕭逸宸呢,則是坐在一如既往的位置上,髹金的圈椅,長長的條案,配合著高而闊深的屋子,自有一番赫赫威嚴的氣勢。
這氣勢是真的好啊。
不曉得的人還以為堂上堂下是判官和犯人的關係呢。
杵臼越看越糟心,卻又不得不為自家主子籠絡籠絡,不然主子情路坎坷,連帶著他們也受罪,就上次主子遭五姑娘拒絕後,那一張臉拉長得,瞧誰都不順眼,看著誰都要罵一通的。
杵臼又搖了搖頭,正朝沈南寶作揖,替自家主子圓個話呢,那高高在上的蕭逸宸指著他,突然發了話,“你,去把風月給我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