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間難得幾回聞 第六十六章粉飾太平(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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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的話抽絲剝繭終於袒露出它真實的面目。
沈南寶早就料到會有這場斡旋,遂笑笑,說自己會全力以赴。
沈蒔點點頭,“你做得好,不僅光耀了沈府的門楣,日後你也好說親些。”
沈蒔乾巴巴地說了一句,發覺好像話說到此處,已經言盡於此,好像再摻旁外的都是尬,遂叫她回了屋。
彼時晴暖,有燕雀在樹枝跳躍著啾啾。
沈南寶拿著團扇遮起陽,刺目的天光透過綢面便變得月光般柔和,投在靨上,隨著她淺淺地漾起嘴角,那花黃彷彿便有了生命,能扎進人的心坎兒裡去。
沈文倬捂著胸,感受著隆隆的心跳,“四妹妹。”
沈南寶翣眼過來,一雙含笑的眸子裡粲然有光,“三哥哥。”
沈文倬頓時熄下了眼,“曠日未去見你,四妹妹的傷可好了?順道也恭賀四妹妹繡藝蒙得般若昭儀的青睞。”
沈南寶搖著扇,“多謝三哥哥慰問,已經大好了。”
她說著怕沈文倬不信,還特特兒翻開了手掌給他看,“都在結痂了,已經可以利索的劈線穿針了。”
入眼的是瑩白潔淨的掌心,上面虯結著褐色的暗痂。
雖然道道都有了好轉的跡象,但依然叫人看得觸目驚心,沈文倬不由擰緊了眉,“傷得恁般深,也不曉得會不會留疤。”
沈南寶斜睇著笑看他,黑白分明的瞳仁裡有著最善解人意的顏色,“當是不會,這不是有三哥哥給的金瘡藥麼。”
沈文倬果然好受了些,眉目鬆下來,“可是用完了?若用完了,我再叫人拿一瓶……”
“還沒呢,足夠的,多謝三哥哥了。”
沈文倬就光看她,白皙細嫩的面板,像璞玉經了雕琢,光鮮亮滑,襯得那微微上揚的眼梢愈發直達人心。
他突然想起那日四妹妹被掌箍後,他回去質問二姐姐的情形。
二姐姐怎麼說的?
二姐姐當時板著一張臉,將嘴抿得緊緊地看他,“你只用心讀書便是,何必管這些?若你真的要管這些,為何你不管管我的親事?叫我好好地、風光地嫁出去?憑何去做別人的填房?”
一 壁兒說著,一壁兒就紅了眼眶,泣著自己的難處,又泣著她為他的忍讓,而他從來都過眼不過心,卻心疼起四妹妹手上的傷。
如此說下去,叫他再沒了立場質問下去,心底兒更壅塞起來。
他不明白,同樣都是姊妹,為何會這樣牴牾?
他怏怏的,小娘就同他說,四妹妹不像他以為的那樣簡單。
可是,四妹妹真的不簡單麼?
沈文倬掀起眼,迎上沈南寶嘴角抿就的弧度,明明是那麼純善的況味,為何叫小娘和二姐姐咂出了深意。
他凜下眉,負手沉吟,“現下應該不疼了罷?”
發現自己好像翻來覆去地說著犯蠢鈍的話,沈文倬耳尖微微有些燙,嘬了嘴道:“瞧我說的什麼話,你定是不疼的,不然怎麼做刺繡……就四妹妹,我那日去問了一下舒直,他說他並沒有玩弄你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叫國公府夫人說出那樣的話,而且他也沒想著現在就來上門提親,他是打算著及笄才來的。”
他聽到她輕輕‘嗯’了聲, 語氣好像有些懨懨的,害怕她不信,他又替自個兒的好友打起包票,“四妹妹,我也覺得舒直不是那個意思,他雖說平日是有些風流,不過從來都敬著每個小娘子的,不會逾矩怠慢半分的。”
沈南寶看他好像很著急,眉頭是蹙著的,眼睛是嗔著的,就是嘴角也抿得嚴嚴的,不由得,她掩了錦帕嗤起來,“三哥哥,我曉得的。”
“我雖然沒同謝小伯爺相處幾次,不過都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謝小伯爺既然能同三哥哥交好,那必然品性是可靠良善的。”
沈南寶搖著扇,在輕晃晃飄忽兒的影裡眯了眼,“不過,三哥哥,即便謝小伯爺沒有這個意思,但開國伯爵夫人定是這個意思,不然國公府夫人也不會至於那日說出這樣的話來,所以就如我那日說的,這事剪不斷理還亂,沒必要白費功夫去顧的,還不如就這樣,也能遂了兩家面上的和氣,至於謝小伯爺,只消交付給時光,任落花流水,春去秋來,到時候什麼樣的情愫都能淡的。”
她還是那樣柔柔弱弱,彷彿誰都能捏她一把的樣子,但心兒是實的,有著自己豁然的見地,誰都左右不得。
沈文倬嘆息,不由又想起沈南宛滿眼通紅蓄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