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像是王子殿下。”化妝師團隊立刻意識到了拜訪人的身份,但按照規定來說,在還沒有步入殿堂的時候,新郎是不能夠提前見到新娘子的。

“要開門嗎?”她們將選擇權交給了姬凌女士。

“我已經答應成為你的妻子了,有什麼話可以留到牧師宣讀誓詞的時候說嗎?”從姬凌的口氣中判斷,她看來是拒絕接見提圖斯的。

“這話只能以哥哥的身份,以新郎的形式說的話恐怕不太合適,我的父親會當場打死我的。”

提圖斯任何時候都不放過幽默風趣的時機,他似乎並不是所謂的新郎,而是一個長不大的男孩子,自由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還需要猶豫嗎?也許繼續猶豫的話,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姬凌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出了神,她都已經坐在這裡了,還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感受到後悔的嗎?

她猶豫了,在轉動了無名指的戒指後猶豫了。

“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先暫時退下吧,我需要跟提圖斯說上幾句話,事情解決之後,我會派人通知你們的。”

她打發了整個化妝師的團隊,然後才在再三思索下開啟了房門,迎接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

“你今天看起來真美,倒也不是說平時不美,只是因為今天美得有些獨特。”

說話的時候,提圖斯甚至都沒有將目光打量在姬凌的身上,慢悠悠地步伐走向了臨時搭建的可移動沙發。

“都想好了嗎?在婚禮的殿堂上說些什麼?畢竟這是人生當做另一個非常重要的階段。只需要跟對的人在一起,那麼就會收穫整個後半生的幸福。無數女孩子從懵懵懂懂的時候開始就無數次在夢裡幻想過這樣的時刻。”

“想好了。”波段凌以自己剛剛得知的姬凌的身份回答著他,“我答應過你的,只需要在那場戰鬥過後,我就能給與你明確的答覆。”

“但現在已經變了味了,你把這種婚禮當成了一種交易。你認為嫁給我是給我談條件的有效籌碼,所以我可以這樣理解嗎?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你可能不會選擇我對吧。你會選擇那個需要我下令才能被聖托里心救治的男孩。”

“沒有的,如果硬要讓我選擇的話,其實我還是會選擇跟你步入婚姻的殿堂的。你帶給了我很多的感動,將我一直渴望的生活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我承認我向往跟你生活的方式,對此,我才願意成為你的妻子。”

波段凌將手放在體前,不安的手指反覆婆娑著潔白的婚紗。

“能夠被你選擇,我當然很高興。”提圖斯重申道,“但有件事我必須在這個跟你說清楚——”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凌晨五點的鐘聲在白銀之廳的鐘樓處盪漾,吟唱地鐘鳴聲宣誓著儀式的到來。

她的心蹦的緊緊的,就好像樂器的絲絃一樣,懷著一股忐忑的心情,她低聲問道:“是什麼?”

“是叫樓轍對吧,我在跟他戰鬥的最後時刻,當他放棄自己原本可以貫穿我身體的一擊時,我顯示震撼他的選擇,但同時我也預料到了這一刻的發生,雖然最終的結果有些出入,但是將我的能力洩露給樓轍的人,就是我本身。”

“你本身?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波段凌現在更慌了,她已經意識到自己所處在的洪流之中了。

“是的,我聯絡了在地面世界的柳先生,讓他把聖托里心的情報轉達給了樓轍,目的就是他能夠通暢地來到我的跟前,我選擇一對一的方式,也是為了排除對局中的不穩定性,我甚至預見了我的父親會派出貝爾坦,好讓樓轍能夠在進攻聖托里心的同時做足了準備。戰鬥的結果你也是看到了,他應該是能夠貫穿我的心臟的,但也就是在他意圖貫穿我心臟的那一刻,我才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樣。我知道我的哥哥那時候究竟為什麼夭折了,是這場戰鬥給與了我答案。”

提圖斯的手輕輕地撫摸過自己的左胸膛,“昆古尼爾,你知道昆古尼爾的吧。”

波段凌點了點頭。

“赫爾墨斯克家族所擁有的三大利刃,其中之一的昆古尼爾就藏在我心臟瓣膜的位置,我的父親為了找尋他甚至不惜殺死自己的兩個孩子,就連他手指上佩戴的德普昆尼爾,應該就是從我哥哥的身體中摘下了,因此,顯然易見的是,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會是我了。”

在得知真相的過程中,提圖斯握緊了拳頭,隨後在抬起頭的瞬間對波段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你應該也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很可能無法繼續保護你了。愛的方式有很多種,結婚只不過是其中最平淡的方式,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牽累你的。那個男孩很好,我已經派人給他送了一封信,那是一封加密過的信,只有用他的波導才能啟用。這是因為我在戰鬥中用重力柩擷取的一部分他的波導氣息轉移到書信上才達成的機關。如果事情順利的話,等到婚禮進行曲奏響的那一刻,他應該就會開著我的轎車來到連綿的臺階下等待著你。到時候你只需要跑,只需要往外跑就行。不要回頭,一直往外跑就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波段凌的臉龐已經佈滿了鼻涕與淚滴。

她哭了,哭得梨花帶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