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天天猜測使用的頻率應該不高,要是高的話,一定很快就會被找到的,但現在波段凌足足翻了兩分鐘才把所謂的信物交到了天天的手中。

“你先拿著,我再找一根筆。”

天天對著眼前這隻造型怪異的千紙鶴不禁發起了呆。

又過了一分鐘,波段凌才找到了一隻可以書寫的水彩筆,對著千紙鶴的翅膀寫道:“你是我浩蕩長風的信徒。”

隨後合上了筆帽,並將一套嶄新的衣物放在了病床的枕邊。

“他應該會在兩個小時候後醒來,到時候你就把這個東西交給他,他會理解我的意思的。當然還有這個!”那是在地下廣場的時候,波段凌要求樓轍給自己買的祈福香囊,香囊的木牌上寫著:神明保佑樓轍一輩子健健康康的,到時候就可以娶波段凌了。

“真不是滋味。”

讀完上面的文字後,天天鬱悶地說道。

因為兩個小時後,新婚的鐘聲就會在婚禮的殿堂敲響,波段凌將會披上潔白的婚紗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成為了提圖斯的妻子。而明明最愛波段凌的樓轍卻只能在這裡乾巴巴地療養著,他什麼都做了,但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為什麼相愛的人最後都不能在一起呢?”

正準備離開的波段凌再次被天天的問題所問住了。

她遲疑了很久,才回答道:“因為相愛的人就算不在一起也會一直記得對方的,那是比愛情更為長久的狀態。”

波段凌說謊了。她又一次說謊了,但自己出門按下電梯的那一刻,就無助地蹲在地面上強忍著聲音哭了出來。

——

牆上的掛鐘顯示的時鐘是凌晨三點鐘。

窗外是即將到來的蕭瑟的秋夜,雨越下越大,就連整座聖托里心都在此刻陷入到鼾聲連連的狀態。

遠處的天空時不時閃過亮光,那是盛大婚禮的煙火燃放。

從培養皿中脫離的身體似乎還處在浸泡時間過久的狀態,整個肌肉有著皺皺的紋路。

樓轍睜開了眼睛,勉強地坐起了身體,傷口雖然在藥劑的作用下恢復了些許,但新生的肌膚還處在相對脆弱的狀態,只需要輕輕用力就有可能立即開裂,從而溢位大量的鮮血。

秋夜雨後的氣溫有點低,他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所以想找點可以溫暖身體的衣物。

衣物很快就被他找到了,就在枕邊,不知道自己沉睡的時候,是誰到訪過自己,為他準備瞭如此貼身的襯衣,就好像昂貴服裝店專門定製的一般,有種天衣無縫的幹練。

他按部就班地把紐扣一粒一粒地扣上,然後對著沉悶的空氣說了一句:“她走了是嗎?”

“走了。”

從袖口滑落的千紙鶴落到了樓轍的腿部,他用自己發白的指尖將他重新拾了起來,很快就認出了他的來歷。

千紙鶴的頭部方向是錯誤的,那是隻有蠢材才會犯下的錯誤,開啟的羽翼下寫著一行細小的字眼:你是我浩蕩長風的信徒。

嗯,他記得的。

在神武山,他們在露莓帶領的湖泊中泛著輕舟,四周都是霧濛濛的水氣,由於溫度的攀升,已經到了螢火蟲繁殖的絕佳季節了。

漫天的熒光在幽靜的森林舞動著,他對著波段凌問道:“章魚有多少顆心臟?”

但波段凌似乎並不瞭解章魚的身體構造,她只是猜到樓轍會這樣問的緣故肯定因為章魚並非像尋常的生物一樣僅有一枚心臟。

“一顆?兩顆?啊,我不知道誒。”波段凌當時勇敢地承認道。

“我先不告訴你答案,只是如果有一天我一直沒有出現在你面前,你就在心裡想著那個答案,我就會出現給你揭露謎底的。”

“你先告訴我嘛!為什麼一定要等到那時候,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沒有期限的等待了。”

望著千紙鶴出身的樓轍這一次終於可以告訴波段凌問題的答案了:“章魚有三顆心臟,第一顆是我的,第二顆是我的父親所賦予我的,我自己的已經快要壞掉了,父親的也已經破爛不堪了,我現在唯一能夠依仗的就只有你這一刻心臟了。你這一刻為我生命提供源源不斷活下去的勇氣的心臟。”

直到換上整套完整的衣物後,樓轍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套為他量身定製的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