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戴向安作為本次交談的第三個參與者,同樣能夠聽到關於風位元所描述的事實。

雖然平日裡他對這個如此擅長裝腔作勢的混蛋沒什麼好感,但從目前的情報來看,他似乎也並非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混球。

他跟自己一樣,也都是在偉大宏圖中為了神的降臨隨時可能被獻祭的一顆棋子罷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佈雷達還是把自己當作夥伴的,如果他真的不想讓自己知道這些的話,那麼他完全可以找個藉口去趟廁所,然後順手把內兜的竊 聽器摘下的。

想到這裡,戴向安用手帕擦了擦臉頰,原本工作的勁頭也漸漸消散。他必須騰出腦袋接受下面可能出現的勁爆訊息。

“致畸雪花?不是說是為了增加域的水分以及穩定性所裁定的決策嗎?”

“搞笑!你想要跟你心愛的女孩子親熱一下,你會說你想要親熱嗎?你只會從自己的口中說,要不我們去看場電影,然後在天黑的時候來到我家坐坐怎麼樣?對吧。”風位元為佈雷達的天真感到好笑。

世界上欺騙生命體的方式明明分為很多種,但其實你壓根不需要想太多,你只需要隨便編造一個看起來不會太誇張的藉口,相信的人多了,那麼它就會變得很合理了。

“呃——”

“我也不跟你廢話了。全息化其實就是基因藍圖既定計劃中最為基本的一環。他們需要有那麼一個標杆,於是他們把我推到了優生科科長的地位,並逼著我全息化。當然,一開始,我們對全息化的理解也不夠深入,我確實享受過這樣的狀態,直到最近的這幾年,不適感越來越強烈。我問過同樣全息化的提圖斯王子的未婚妻!”

佈雷達當然也知道這件事,赫爾莫斯克家族為自己的王子打造了最適合繁衍後代的頂級軀體,甚至以全息化的模式讓其永葆年輕。

”遺憾的是,她也存在著同樣的問題。機體一旦遞交了肉身到拜葬崗,那麼便意味著全息化,可一旦全息化的時間超過一定的界限,那麼紊亂的身體內部就會陷入極端失衡的狀態。這種狀態非常折磨,雖說無法對身體本身產生瞬間致命的影響,但精神上的汙染才是最令人頭疼的一部分。“

佈雷達盯著愈發猙獰的風位元,想象著曾經他也是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

“那你呢?你到現在為止是怎麼克服的?還是說你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了。”

雲層卷得越來越高,就好像綿延的山峰。

風位元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的肌膚。

“我嗎?我已經開始迫害其他無辜的生命了。要讓自己獲得緩解的方式有兩種。第一種,如果你去過奧丁區的移植黑市的話,那裡就會有進行這種交易的人群。幸運77試劑別稱為[Emotion]——是一種從肉體上面提取的情感激素注射劑。由於全息化的身體無法產生類似的情緒激素,所以遇到這種情況的全息人就會到移植黑市購置其他生命體賣出的情感素並使用波導液態槍對著空中噴灑,以便在沐浴的過程中,獲得精神焦慮的緩解。”

風位元的指尖對著桌面點個不停,佈雷達可以感受到他那股無法撲滅的焦躁。

“也不會太丟臉,至少有人願意出售,事情還沒有到你所描述的那樣悲慘的地步。

”呵——,我還沒說完呢。這種提取會讓捐贈者的身體陷入極度抑鬱的狀態,我們曾經嘗試從仿生蟲系人又或者你的孩子培養皿中的矯正人中提取仿生素代替,但作用壓根無法到達真實生命的一半。值得一提的是,一次50毫升的皮下情感激素售價為十年波導資料。”

只是聽著這些如此爆炸的資訊,佈雷達內心還算相對平靜。

他沒有覺得一切到底會有多麼棘手,他的正義感還算挺足的,但是在風位元身上可能無法發揮作用。

“那另一種呢?”

“另一種嗎?那可太簡單了。把那些花痴的女人帶到自己的住所用手將她們的肌膚一寸一寸的撕開,這樣子原本隱藏在皮下的激素會很快的揮發到空氣之中,下一秒全息化的病症瞬間就可以得到緩解了。”風位元說得很熟練,相比於第一種方式,他對第二種方式來得更為感興趣。

“你——,你這樣做過對嗎?”

“我沒有辦法。你總不能讓別人看到喪屍一般的優生科科長在黑市中求著那些沒有醫療執照的臭皮匠救救自己的性命吧?那可太荒謬了。”

風位元反問道。與此同時,從其背後幻化出來的黑影一瞬間將空間的溫度降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彷彿地獄的惡手抓在煉獄的王座旁。

“此外,還有一件事,你可別忘了:在整個全息世界中全息化的體量。倘若出售情緒激素的生命體不夠多的話,那麼到時候會發生的事情是什麼呢?”

一股無形的恐懼在相識的目光中變得粘稠。

“虹之國?不對,應該說是黎明巨獸馬上就要開始修剪世界樹了。你難道忘了嗎?全息化的生命體就算離開域也是會有三十天的儲存期的,到時候隨著黎明巨獸衝出全息壁壘修剪世界樹,那麼你猜那些搞不到情感激素的全息人腦袋裡會想做些什麼呢?”

頭頂的霓虹燈在不穩定能量中頻頻閃動。

連同在緝拿科的戴向安內心也倏然地漏了一拍。

“是人類?他們會把狩獵的目標對準了地面世界中儲量龐大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