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世界樹在樓轍看來,有種深不可測的意味。

如果他沒有知道在這個樹上還存在著那樣一個國度的話,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有這種的感受。

只是在抬起頭注視的那一瞬間,透過無比輕柔的白雲,他的記憶裡浮現了一個甜美笑容的臉龐。

他奔跑了起來。

奔跑——

一直奔跑在蘭霜的身後。

在生命沙漏不斷倒計時的戰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來到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一次,跟小時候在黑夜裡的那種奔跑完全不同了。

那更像是一種“逃”。在黑燈瞎火的小道上為忙著燒製晚飯的爺爺出門購買醬油,那條通往店鋪的小路非常陰森,側面是一片夾著竹條的荊棘牆,老式的紅磚房總是會圍成類似的外圍,他一個人走在漆黑的小道上,連心臟跳動的聲音都聽得到。

那時候,他會害怕,害怕出現一些腦海中想象的怪物。

但現在不同了,他已經瞭解生命的重量了。有時候,他還渴望看到一些看不到的東西。

那樣的話,也許就可以跟已經逝去的夥伴寒暄幾句了。

成長應該就是在逃與奔跑中做出選擇吧。

這一次,他不是逃跑,他還未比逃跑更為偉大的目標,那就是營救那生命中曾經閃耀的友誼。

“只需要透過這個外圍,到了第二個外圍的城牆上,我們就會看到正面戰場的戰鬥情況了。”蘭霜回頭對著自己的新夥伴解釋道。

掠過的光影讓兩人快速地穿過連線在每一個區域的索道。

“你的影子呢?”樓轍對著蘭霜問了起來。

地面的投射變得稀薄,眼下看起來的蘭霜異常的虛弱。

“用來束縛妮可爾了,我把她拘禁在我的空間裡,只是這樣,我的身體會處在半衰亡的狀態,我已經無法在正面戰場有所作為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拜託你幫幫我們的王。”飄動的黑色秀髮下可以聽到來自內心深處最為誠懇的祈求,”你那麼強大,一定可以做到的。雖然我不清楚這樣的要求對於王來說是否包含著對他的不尊重,但是,我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我希望看到他成功,因此,我必須作出一些違揹他意願的決策,哪怕最後等待我的是唾棄與死亡。”

每當蘭霜邁出一部的時候,她的身體都會發出哀鳴,那種來自波策限制的痛苦讓她止不住的顫抖身體。

姣好的面容下是一張蒼白到不行的臉龐。

“其實,如果那個時候您沒有出現的話,我也會選擇跟妮可爾同命的,可後來你出現了,我又開始相信了,吹向樓蘭的新風還沒有到徹底凋亡的時候。我們可是一直相信著黃金英雄的傳說。”

街道上的樹木像風一般流向兩人的身後,樓轍聽著,但沒有給與答案。

天天在她的肩上為自己分析著眼下的局勢:“我不理解現在這樣子到底是什麼情況,一切跟歷史的程序相對比的話,已經出現了巨大的偏差了。”

“偏差的地方在哪裡?”樓轍追問道。

“倘若戰局繼續下去的話,到了那個時候挺身而出的人會是蘭霜姑娘,可她現在竟然用了自己的能力限制住了妮可爾。那到了原本既定的時間點的話,那麼又有誰能挺身而出呢?”天天對紊亂的時間線產生了懷疑。

“可你先前不是說了,蘭霜姑娘會在補給線與妮可爾同命的嗎?那她怎麼還能加入戰局。”

樓轍甚至開始懷疑天天的記憶是不是有了一些對不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