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這樣真誠的笑了。他太愛這片土地的任何東西的,這裡面一定也包含了父親獨特的情感。

——

在一段長跑之後,連氣息都沒有任何變化的樓轍在維持著定量波賦的狀態下,停在了離軌道最近的一株巨樹旁。

只要等到列車經過這裡的時候,讓如此碩大的巨木倒下並將其攔下,任務應該就算完成了。

他審視了一下週圍,就在自己大約二十米的位置,還藏匿的另外一名人類。

他落地走了兩步半,對方剛好完成了一次呼吸,如果是男人的話,由於肺活量以及在藏匿狀態下的緊張狀態,大機率會是三步一個深呼吸的間距的。那麼從這樣的角度判斷,那是一個女人。

“爸爸,你可真夠膽,這樣重要的任務整個樓蘭就只派一個女人?”樓轍自己也換了一次氣。

突如其來的少年似乎一下子打亂了對方的計劃。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了一個接應人員呢?難道還有人對這輛車有所覬覦嗎?怎麼辦?如果不能在這裡切斷補給線,北循城撐不了多久的。”女子對著自己的內心說道,“我才不會被突如其來的人破壞了計劃。樓鐫大人始終相信我可以做到的。只需要我拖住這輛列車,他說,他就會把勝利帶回樓蘭的。”原本握緊的手指竟然在用力中嵌入了皮肉,血低落在林間的土壤。她沒得選擇了,就算是接應人員,這時候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這位名為霜的女子嘗試給自己打氣,但儘管如此,她似乎沒有任何讓列車定下來的能力。她還需要再等等,等她臨時僱傭的新同伴。

“嗨,老baby,還記得我嗎?”

從身後突然冒出一名帶著西部牛仔帽的男子,那是她在不久前營救的外域人,使用著黃金色的左輪槍。

他順勢貼了上來,拋了一個油膩的眉眼後,說道:“就讓我來報答你的恩情吧。”

說完,他緊接著又做出了一個飛吻的動作。

外域人在霜看來還是過於輕浮了,但沒有辦法,只有這個傢伙的特殊子彈才能在列車拐過沉默北莽坡找到那麼一絲絲僅有的機會。

“安靜點,我們的計劃出現了一些特殊的情況。”霜的目光盯著正前方的少年。他現在沒有動靜,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如果現在她無法做到螳螂捕蟬的勢頭,那就只能做那麼一隻安心等待地黃雀了。

她按住了搭檔的肩膀,示意他再等等。

還沒等到這一連串的動作完成。列車便按照既定的軌跡駛來,樓轍在心裡倒數著與車輛的距離:“5432——1”

風從林間穿堂而過,從手中生成的無形劍刃在雙手握持的瞬間,砍斷旁側的巨木,並試圖攔住列車前進的車身。

原本觀望的女子在藏匿的過程中變得呆滯,超過百年的巨樹在無形中就好像被碩大無比的利刃劈開了一樣。

“怎麼回事?我得使用波窗是嗎?”她自言自語地說道,從身體調動的氣在下一秒充斥了瞳孔。

頹然倒下的枝幹擋住了列車前進的道路了。

“快!停下。”駕駛艙內,帶道的副駕駛員立刻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

啟動的緊急制動裝置也已經無法在這樣的狀態下得以保全自己了,鐵軌刺耳的摩擦聲響徹整個林間,巨大的慣性推著車頭往巨樹厚實的枝幹撞了下去,鐵軌上的輪軸被先前斬斷巨樹的鍛鋼一樣的攻勢劈成了兩半,在失衡的狀態下,頹然墜落的車身一瞬間倒在了軌道之外。

“怎麼可能!這個傢伙也是來截斷補給線的嗎?”霜的疑惑被不斷地放大,在維持的波視下,她看見那柄無比碩大的劍刃還在維持著。

霜與馬波羅都看呆了,竟然還有人能夠單槍匹馬地攔下,超高速列車。原本的無形劍刃在霎那間消失了,他穿入了叢林中,開始往北循城的方向貼近。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他轉過了頭,對著灌木叢中藏匿的兩人偷笑著,並說道。

霜第一次藉助晨曦看清了男孩的臉龐。

那雙眼睛太像了,真的就跟樓鐫一模一樣?難道這就是樓鐫大人的分身術嗎?可她從來沒有見過他使用過類似的能力。

不對,那樣子看起來比樓鐫更為年輕,他到底是誰?

原本準備開啟蜂王槍膛的馬波羅,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在晃過神後衝入列車半開的車廂門。

閃爍的身影直接破開敵人的陣型,帶著火花與電光的波導左輪彈讓迎面趕來的敵人倒在馬蜂一樣的血泊之中。

“不可能的,這個世界怎麼會這樣!”霜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囁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