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現在我們依託的一切都是你們口述的內容,那麼明明在雷丁丟擲橄欖枝的時候,他還是選擇戰鬥,那麼他一定想到了比求和更好的結果。“他把腦袋轉向了小波段凌,“檔案中有描述在我弟弟第一次求和過程中,樓鐫的答覆嗎?”

“還真有的,他遲疑了,但是最終還是選擇戰鬥。”

“在當時,他還是對自己的狀態不夠自信,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守護住樓蘭,但後來,他上來就點燃了時之沙,也就是說,問題的關鍵在於他跟羅丁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事情促成了他做出這樣魯莽的決定——而且這個決定高過了所有族人的生命。”

支離破碎的記憶開始在樓轍的大腦拼接了。

“孩子,為你想去到全息世界而感到興奮。”

“我深深地愛著這片土地,登你親自登上吐火羅神蹟大教堂的那一刻會理解的。”

“去尋找並生命更為重要的東西吧。”

——

他的頭變得疼了起來。

在夢裡,他聽到了柳對波段凌說過的話:“一定不能讓我的弟弟死去。”

“是嗎?我的父親早就知道我的身體出了毛病了對吧。”

“怎麼可能?”小波段凌驚訝道。如果真的有人能夠在戰鬥中,思索著超過未來二十年的一切,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的。

“我是這麼猜測的。你的父親肯定也知道了你的身體會出毛病的。他知道這個訊息的來源,大機率是羅丁透露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難怪我在十四歲的時候,就遇到了羅丁的兒子,他告訴我,我會在十六歲的時候確診疾病,也就是在確診疾病的那一天,波段凌——她就是我的夥伴,出現了,然後,她要帶著我來全息世界。”

“可這樣子說不通呀。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樓轍的身體出了毛病,那麼他不應該讓羅丁帶著樓轍來到奧丁區尋找基因編輯的醫生吧。為什麼非得等到十六歲的時候,讓他自己來到全息世界呢。這不給了自己的孩子找罪受嗎?這完全不是一個合格父親的作風。”

“還真不一定,樓鐫的作風,從來都不是那種常規作風的,他從一開始就跟整個世界的人不一樣,參加選拔的時候,為了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晉級,一個人單槍匹馬的把所有應試者給全部淘汰了。管理北循城的時候,也比他的哥哥厲害得多;就算後來他在戰爭中隕落了,在整個世界上存在的人還有一大批次是他的粉絲。這裡面就跟他的行事作風有很大的關係。”

“有意思。我現在對自己傢伙的思維方式非常地欣賞。既然如此,我們就讓作為當事人的小樓轍使用一下平行繭吧,讓他看看他那個混賬老爹在過去的那些日子裡,腦袋裡進的都是什麼渾水!”

隨後,他伸出了手指,萬籟俱寂的上空變得愈發的澄明,隱沒在雲層中的時之都開始漸漸映入視線之中。

徘徊在雲之海的巨龍急劇上升,在衝破看不見的屏障的那一刻,隨即身形聚散。

急速直墜的四人在流竄的電光以及不斷纏繞的波導能量的攪動下,落到了一片亂七八糟的青銅色地板。

“喲。故友?不知道什麼破風把你吹到這個令你哀傷的地方了。”

丟滿果皮、腐臭的食物、各式各樣垃圾的地板竟然只能勉強找到一個可以透過的小路。

碩大的投屏下,側躺著一個頭發雜亂的男子,抓著手柄的他正在打著電動遊戲。

“漢尼,你看起來像是已經快要死掉的老頭了,可別人不知道你才二十七歲。”

“那種事要緊嗎?我現在遇到的最大困難是,眼下的這一關已經困住我超過一個禮拜了。”

“那可真夠難的。你應該找機會幹掉對方的研發團隊的。”

“正有此意。”他笑了笑說道,露出了枯黃色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