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岩心湖的水面上映照著躺在岸邊的男孩。他的氣喘得厲害,經歷了超過六小時的憋氣訓練,現在整個腦袋處在缺氧的狀態。

胸壓是會在憋氣的時候逐漸上升。這就會造成靜脈血迴心受阻,進而導致心臟充盈不充分,緊接著血液輸出量驟減,血壓開始下降,心肌,腦細胞供氧不足,從而產生頭暈,耳鳴,眼黑等一系列不良反應。

牽牛花婆婆對這些身體反應都相當的清楚,她跟水打了一百多年的交道,是該有這些常識的。

現在是牽牛花婆婆雷打不動的下午茶時間,但她似乎並沒有把心思花在這個上面。

她吹了一口氣,端著發燙的粉色櫻花馬克杯走到了離樓轍最近的位置。

“這次憋氣的時間有多久了?”

“三十一分鐘二十二秒。”

這個時間顯然達到了她對樓轍提出的要求了,但如果硬要對這樣的表現下一個定論的話,其實這樣的結果對她,又或者對樓轍來說都是失敗的。

“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反應是嗎?”她抿了一口最為中意的紅茶拿鐵。

“反應?”樓轍不清楚牽牛花婆婆所指代的內容是什麼。這不就是一個順著您的個人意願衍生出來的任務嗎?

“波導迴路——”

牽牛花婆婆說出了她所關心的問題。

“沒有,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息。”

小波段凌當然也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麼,樓轍好像無法再次啟用自己的波導弦關了。如果沒有波導弦關,那麼波導就不可能在身體內憑藉著肉體的意識進行移動。它們只能揮發,不斷地揮發,就跟普通人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們就徹底失去了奪回另一個自己的可能了。

沒有波導能力的樓轍,加上自己的話,是不可能戰勝得了聖托里心的頂級生命體的。

“我對你的瞭解太少了。儘管我試圖透過胎生的方式來啟用你的波導弦關,但是你的身體好像一直非常牴觸這樣的舉措。就算你靠著頑強的意志硬撐了三十分鐘,但是腦幹自動控制的呼吸機制似乎一直在默默的關切著你的行動——你的身體好像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不屬於你自己的,對嗎?”

樓轍回憶起自己參加別子儀式的場景,所有的選手都在烏狐氏族舉辦的儀式中開啟關於波導的奧秘,當一個人的天賦越高的時候,從身體發出的波導在別子陣中的光芒就會愈加的耀眼。

只是那時候,樓轍身上的光幾乎暗淡得像夏夜裡奄奄一息的螢火蟲一樣,只要風輕輕一吹,便會立即熄滅。

令人奇怪的是,就算氣息非常的薄弱,但是在修煉的過程中,卻完全沒有出現落後於他人的情況。

想到這裡,他點了點頭。

“我的身體裡曾經還有過一種波導,是我死去父親的。”他說出了事實,“我不清楚他還在不在,因為我失去了波導,我判斷不出來那股氣息。”

“殘念嗎?”牽牛花婆婆若有所思。如果從殘念的方面看待眼前這種狀態的話,好像可以說得通很多無法解釋的問題。

“那是什麼?”小波段凌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彙。

“是一種模糊生與死的特殊狀態,只有當強大的生命體懷有對親人無與倫比的愛或者思念的時候才會產生。在生命油盡燈枯之際,沒有選擇自然消散,而是寄託在了具有血緣依託的宿體之上。”

“也就是說,樓轍的身體內同時存在著自己以及他父親的靈魂嗎?”小波段凌總結道。

“對。這種情況產生的條件非常苛刻,而且很多時候在殘念還沒有找到宿體的時候,它們可能就已經消散了。”

牽牛花婆婆回憶起了自己過往的人生,就算在全息世界,這樣的狀態出現的次數也不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