鈷藍色的天空下是排布整齊的霓虹街燈。

從失敗者酒吧的木門出來後,兩人便將衣帽罩住了額角,往那條不見燈火的山道走去。

一襲黑衣的樓轍與天天,邁出的每一個腳步都異常的謹慎。前往櫻草山似乎是非常機密的一件事,不容許有半點差池。

枯敗的樹枝覆蓋在曲曲折折的小道上,從中便可以推斷出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經過了。

“還需要一點時間。”天天的手臂攀在凸起的巖塊上,眼下,他們已經來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山勢陡峭,海拔似乎接近二千米左右的高度。往山腳下眺望,鱗次櫛比的建築有序地坐落在河口三角洲的位置。先前的貿易市場在沒有攤位的時候,看起來寬闊了許多。不遠處傳來的水流聲嘩啦啦地淌過山脈之間的低谷地帶。

“這裡不就只有一座山嗎?難道它不叫櫻草山?”樓轍不解地問。

黑燈瞎火的四周,如果不是藉助月光的話,還真看不清佈滿雜草的小徑。才走了沒多久,更加陡峭的坡面阻攔在他們的跟前,看來好像沒有其他可以選擇的道路了。

“怎麼?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不,越過這個坡,就會到老爹的橡木酒窖。”

天天從衣服中掏出了霓虹棒,猛然伸長的霓虹棒在一轉眼將兩人帶到了平整的山鞍位置。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棟木製的小屋子,門前相當的乾淨,就好像有人剛剛打掃過一樣。

天天摘下胸口的鑰匙,開啟了酒窖的大門。二樓看起來是貨艙,不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俯下身來的天天將帶有門閂的地板拉開,可以瞧見一條通往地下室的隱秘通道。通道內亮著卵黃色的壁燈,樓轍小心翼翼地跟在天天的身後,只下了不到兩個臺階,便可以聞到一股濃濃的酒香。

“天天,你說的椿大人是一個怎樣的人?”一路無話的樓轍突然問道。

地下的酒窖異常的開闊,明確的功能劃區將整個地下空間完美的利用。酒架上放滿了酒桶。架子都是用天然的木頭打造的。樓轍輕觸了一下,那手藝簡直完美無瑕。沒有漆面的木架光滑的就好像在田埂裡的泥鰍一樣。格架將架子縱向隔成若干小格,以便按品種堆放酒品。每走幾步就可以看到擺放的酒架梯與搬運酒品的推車。

“椿大人算是一個充滿活力的人吧。”天天的腦海裡想起了他看著成人雜誌在地上打滾的樣子,頓時就不太好像樓轍美化這個陷入中年危機的老頭形象。

“充滿活力?那是哪方面的活力?”

“女孩……”天天扶了扶額頭,尷尬地說,“所以,由此推斷,他可能有些討厭男孩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哦——所以,所謂的活力,其實就是個色老頭。”識破一切的樓轍無奈地搖了搖頭。

“說得好像你就跟美色撇清了關係一樣,我很清楚男人的,你以後顯然也不會是例外。”天天可見慣了這種將自己與群體撇清關係,以此提升自己在女孩心中好感度的低劣手段了。

“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的篤定!你又不是我?”

“那你是怎麼看上另一個我的?你說你要救她,那麼她哪一點值得你這樣子做了?”

紅磚砌成的四方形置酒區有二十厘米高的。兩個人拍了拍磚上的塵土,坐到了上面。

“啊嘞,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哈哈哈。也許你說得也對。只是看到她的時候,內心就會覺得跟她在一起的時間真的是太美好了。雖然她對我很差勁的。各種使喚我,各種壓榨我,還把我當成了波導提款機,但那些日子真的很開心呀。”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追求開心生活的同時順帶追求美色,應該不算太過分吧。”

“不過分呀。”天天支起了下巴,接著說,“為另一個我感到開心——那麼接下來,你得吃下這個。”

天天站了起來,從口袋裡摸了好幾下,才摸出了一個果橙色的方糖。

“這是什麼?該不會是什麼吃了就必須對你一輩子忠心的操作系能力吧?”樓轍對著方糖戳了兩下。

“如果你想要去櫻草山,那麼你必須吃下這個東西。”說完這句話,天天露出了非常恐怖的神情,就好像惡魔契約就要得逞了一樣,

“拜託,你這樣子很嚇人誒。不管做什麼都神神秘秘的,這樣子搞得我很頭疼。”

在抱怨中,樓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方糖從天天手中抓了過去,塞到了自己的嘴裡。

7歲的波段凌能有什麼壞心思,他對此相當的自信。

只見原本神情詭異的小波段凌突然笑出了聲,在一陣迷糊的天旋地轉中,世界似乎突然被放大了一樣。

從巖壁頂部滲透的水珠滴落在酒窖的地板,樓轍眼前一黑,突然看不清任何東西,鬆垮的衣物蓋到了頭頂上。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推開覆蓋在自己身上的衣物,天天蹲在地上的樣子就好像是一個小巨人。

“發生什麼了?是你變大了嗎?不對!是我縮小了!你在搞什麼鬼,天天。”

他抓起半截衣袖擋在了自己的襠部,以防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