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盛德居。

池塘裡的水面在日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地閃動著。門前柚子樹的夏蟬發出聒噪的聲息,林虎從米缸抓了一把米,撒在了庭前的小道上。過了半響,遠處匆匆趕來的家養雞便對著地面拾起米來。他動了動蒲扇,憤憤地說:“那個臭小子,放他出了趟遠門,就再也沒有過任何訊息了。”

高高的紅磚牆爬滿了藤蔓,搭起的竹木架上掛著新結的青嫩扁豆。

林虎在門口呆呆地望了幾秒後,回了身,只聽見嘴裡還叨叨著幾個詞:不會已經死了吧。

與此同時,被腳步聲驚動的錦鯉撲通一聲曳入水中。

“不!絕對不會的。”老頭拉上木門的瞬間自我否定道,“我清楚那個孩子,他很抗揍的,這一點我還是親身驗證過的。”

……

廢品區。

破敗的城市街景中依稀站著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

直到煙塵完全散去的時候,神秘人才看清了遠處人類的臉龐。

他長得很清秀,但是從眼神中可以感受到一股獨特的堅毅。

憑藉他三十六年的生活經驗,這種男孩子在地面世界應該也是相當受歡迎的存在。

“亞歷山大——”視線環顧了一下四周,原本的城市景觀在戰鬥的波及下損壞嚴重,不遠處的房車還倒了幾輛。在戰鬥平息的片刻時間裡,孩子們陸陸續續從車門中跑了出來,透了口氣。

“這群傢伙,這麼胡來的嗎?傷到孩子可怎麼辦!”

他來回走了幾步,見沒有人回應,他又重複道:“亞歷山大,在嗎?”

直到廣場迴盪的聲音落入了亞歷山大在爆裂的餘響中還未完全恢復的耳膜中,他才趕忙舉起手來。

“喂喂喂,我都重複了好幾遍了。怎麼都沒有回應我呢!”望著奔跑而來的亞歷山大,他溫柔地抱怨起來。

“不好意思,前輩,蟲系人的聽覺比較敏銳,受到剛才戰鬥的影響,還未完全恢復,這才耽誤了您的時間。”亞歷山大立刻伸手接住了馬舒鸚的身軀,隨後偷偷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雖然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卻完全想不出腦海中匹配的模樣。

“所以你們是沒有認出我嗎?”他摘下了面具,對著身後趕到的巴風特揮了揮手。

在刻有獨特符號的面具上,是一張充滿男人味的臉龐,剃過的鬍渣爬到了鬢部,微笑的時候可以看見一排潔白的牙齒。

“戴向安隊長!”巴風特與亞歷山大認出了眼前的男子,在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曾經在他的指導下執行過數次捕獲逃跑生命體的任務。

那時候,他的頭髮還沒有這麼長,也沒白得如此透亮。

“看來,我還是有點分量的。沒有隨著你們的成長而被遺忘。”

孩子們也都圍了過來,想看看摘下面具的男人究竟是怎樣的相貌。

他也沒有躲避,熱心地揮手同孩子們打起招呼,之後才向樓轍所在的位置靠近。

“不是吧。聖托里心已經把他重視到這種地步了嗎?”亞歷山大的臉色變得僵硬,孩子們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巴風特與自己可太瞭解這種級別人物的罕見度的。

望著不斷走進的神秘人,浮現在胸前的蘇美爾文化字元不斷地閃爍著。樓轍的內心卻逐漸變得平靜。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算是敵人的援軍,他也沒剩多少可以揮發的波導了,結局大機率是不敵對手。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感嘆了起來:如果每個人都能認清現實的話,那麼可以肯定的是,整個世界會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焦慮的。

在站穩了腳跟之後,戴向安率先開了口。

“你好,人類少年。”他伸出了自己寬大的掌心,表達了自己想要跟他交個朋友的心情。

樓轍隱約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氣息,那是一種完全不同於馬舒鸚的正義能量,在他的談吐之間緩緩地流淌。

“你好。”

在雙手觸碰之後,坦蕩的戴向安隨即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後的披風也在同一時間鋪在了佈滿塵土的地面。

“鐐銬看來依舊禁錮著你的行動。真可惜。“他搖了搖頭,說,“原本還想跟擁有全盛實力的你來場酣暢淋漓的對決的,但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無法實現了。”只是將雙臂環抱在胸前,靜靜地等待樓轍也坐下來。

巴風特似乎也察覺到了其中的奧秘,隊長這次好像完全是衝著這個人類小鬼而來的。

一臉迷茫的孩子回頭追著起巴風特:“這個大人他到底是什麼來歷,怎麼你們都有些緊張的樣子?”

“是嗎?我們是有些緊張嗎?我們可是超級緊張的。”亞歷山大對著孩子們自嘲了起來,“什麼身份嗎?聖托里心緝拿科科長,奧丁區頂尖戰鬥員,你們能理解這份名頭的含金量嗎?”

原本若無其事的孩子們突然像炸了鍋一樣的發出尖叫聲,唯獨那個十六歲的少年緩緩地坐在了戴向安的對面。

“很好,看來你已經準備好聽我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戴向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髮尾,接著說,“在此之前,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聖托里心實驗室緝拿科科長戴向安,本次的任務是回收在不久前逃出實驗室的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