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後,趙宗全夫婦移坐偏殿,盛長楨和顧廷燁被恆王趙策英送出了大殿。

出了宮城,趙策英將隨侍的宮人遣走,這才和盛顧二人嘆道:“你們這回確實是有些過分了。”

趙策英身為趙宗全長子,常年伴於趙宗全左右,是趙宗全最為親近之人,因此,他對自家皇帝父親的處境也最為了解。

趙宗全自入汴京承繼皇位之後,因為出身不顯,沒少受汴京那些老牌權貴的暗中奚落。偏偏趙宗全立足未穩,還不能拿這些人怎麼辦,只能惹辱負重,徐徐圖之。

開辦恩科、征討南邊叛賊,這是趙宗全繼位後辦成的兩件大事,展現了他不凡的理政之才,很是收服了一波朝中人心。

期間,盛長楨和顧廷燁分別立下了汗馬功勞,替趙宗全掙足了面子,趙宗全對他們的能幹也很是欣慰。

但僅僅這樣還不夠,趙宗全想要的,是讓禹州的新貴圈子和汴京的勳貴圈子融合,這樣才能幫助他擺脫太后的掣肘,徹底掌握朝中大權。

其實盛長楨和顧廷燁本就是趙宗全打入朝中的兩顆楔子,他們除了禹州的舊人的身份外,在汴京都各有根基,能夠很好地作為禹州黨和汴京黨之間的潤滑劑。

盛長楨雖然升遷速度奇快,但他走的是最正統的仕途,自身家族也是有名的清流世家,在文臣之中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有他在,就可以替趙宗全收攏文官人心。

所有趙宗全才會讓盛長楨主持鄉試,就是為了進一步提升他在文官中的聲望。

而顧廷燁,他是寧遠侯府的嫡次子,鑑於現任寧遠侯顧廷燁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再在趙宗全的支援下,顧廷燁幾乎板上釘釘能承襲爵位。

到時候,顧家幾代人在軍中攢下的人脈就盡歸顧廷燁所有,這也就意味著趙宗全對軍方實掌控力的實質性提高。

但盛長楨和顧廷燁這兩條路都得循序漸進,急躁不得,禹州和汴京融合最快最便捷的方法,還是聯姻。

沈家是第一外戚家族,在趙宗全繼位後,獲得了最多的恩澤,在趙宗全需要的時候,沈家也就理所當然地要站出來。

原本按照趙宗全和沈皇后的打算,不止沈從興要和英國公府結親,沈家的小妹也許給了軍中勳貴鄭家的長子。

如今沈小妹和鄭家的親事一切進展順利,沈從興卻是自作主張娶了小鄒氏,趙宗全的部署被打亂,自然是惱火至極。

偏偏這事的幕後主使還是先前立下大功的盛長楨和顧廷燁,這就更讓趙宗全頭疼了。

申飭一番吧,容易讓功臣寒心。不管不問呢,以後他們怕是膽子就更大了,還不定做出什麼大事來呢!

趙宗全無可奈何,只好接受沈皇后的建議,用個家宴的名頭來和盛顧二人好好談談心,敲打敲打他們,既不傷君臣的和氣,又能讓他們明白自己的意思。

顯然,這頓家宴效果顯著,盛長楨和顧廷燁走出大殿後,都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恆王望著兩人,無奈搖頭道:“事情已經做下了,父皇絕不會僅僅是敲打你們而已,恐怕後續還會有所動作,你們自己心裡有些數吧,以後做事切記不要那麼冒失了。”

說罷又看向顧廷燁:“聽說你昨天去盛家提親了?”

“沒錯。”顧廷燁眉頭一挑:“陛下連這事也要管?”

恆王嘆氣道:“你也別覺得委屈,你應該知道,你和長楨今時今日的位置,你們的關係僅限於朋友。結為姻親……,父皇不會坐視不管的。”

顧廷燁默然無語,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不知道恆王的意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