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副指揮使客氣了。”

“不礙事,蔗漿甘美,也可以解渴。”

“還有牛肉羊肉吃,有什麼不知足的?”

“就是就是!”

……

眾將校都感念吳勇的盛情,紛紛出言寬慰。

竇老西本是以為吳勇真的有事相商才會前來,來了之後,發現吳勇只是尋個由頭舉辦宴會,就不想繼續和他在這裡廝混。

但他先前因為飲酒之事已經掃了一回興,現在吳勇已經識趣地撤去了酒水,要是他再一走了之,那就是傲岸了,難免會落個不恤屬下、治軍過苛的名聲。

因此,竇老西雖不太情願,但還是留了下來,在吳勇的恭請下坐到了主位上。

雖無美酒,但有佳餚,眾人也算一飽口福,再談談說說,吹噓些自己當年的光榮事蹟,氣氛十分熱烈。

饒是竇老西也受到了感染,和身邊陪坐的吳勇說起了自己當初在北境殺賊的往事,聽得吳勇心馳神往,連連點頭,臉上神色越發崇敬。

竇老西說到興頭上,舉起一條烤好的羊腿,好像把那羊腿當成了敵兵,狠狠撕咬了上去。

幾大口下去,竇老西覺得口有些發乾,就喝了幾口杯中的蔗漿。

這蔗漿果然爽口解膩,竇老西喝下之後只覺身心俱暢,正要向旁邊的吳勇誇上幾句,卻忽然感覺頭暈目眩,眼前的情景似乎都要顛倒過來。

竇老西心中一凜,強行凝聚心神看向帳內,見眾人和他一樣,都是搖搖欲墜,惟有吳勇站起了身,笑吟吟地望向自己。

竇老西哪還能不知道中了暗算,提氣叱道:“吳勇!你想造反嗎?”

吳勇朝他拱了拱手:“恭喜指揮使大人,您猜對了。”

竇老西還待怒斥眼前的卑鄙小人,但已提不起力氣,而後眼前一黑,威武雄壯的竇指揮使就不省人事了。

吳勇朝竇老西飽經風霜的糙臉上拍了拍,頗為自得地說道:“指揮使大人不讓末將飲酒,可惜,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和榮顯不同,吳勇只是五城兵馬司數位副指揮使中的一位,他的威望比不上榮顯在禁軍中的威望,權勢更是遠遠不如。

因此,吳勇在藥暈竇老西等人後沒有下殺手,而是將他們軟禁起來,以他們為人質,逼迫他們的親信跟從自己,從而控制整個五城兵馬司。

忙亂一夜之後,五城兵馬司終於落入吳勇之手,吳勇下達的第一條命令,就是關閉城門,不準任何人進出。

這條命令是為了防備城外的西郊大營,營內足有十萬強兵,打個呵欠都能讓吳勇心驚膽戰。

因此,吳勇當然要小心佈置,嚴加戒備。

之後,吳勇又派出人手,在城中幹道巡弋,見路有面露不軌者,不問緣由,就地斬殺。

同時將朝中重臣的府邸都控制起來,以為人質。

但吳勇初掌城防軍,親信又少,只能挑選地位特別顯著重要的重臣府邸進行駐紮圍守。

盛家雖然也是個清流世家,但如今盛家年輕一代還只是初露頭角,家裡官階最高的,還要數五品官盛紘。

這種權勢地位,在老家宥陽或許還能耀武揚威,但放在高官顯宦遍地的汴京,那就不值一提了。

吳勇人手不足,自然要緊著重要的地方去,至於盛家這種“小門小戶”,卻是無暇顧及了。

饒是吳勇並沒有以盛家為目標,但街道上奔馬、呼喊、殺人,慘嚎……,各種聲音嘈雜紛亂,傳入盛家院中。

這一片亂世景象,已然是把承平已久的盛家眾人嚇得心驚肉跳,惶惶不可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