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徐文長和盛長楨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土豆的新名字。

“黃金豆,怎麼樣?一聽就貴氣逼人!”

“太土!師兄,你這格調也忒低了吧……”

“你!……,神仙豆,這總行了吧?”

“嘖嘖,不咋的。”

“呼……,多子多福,怎麼樣?這名字雖長了些,但勝在形象生動啊,寓意也好。”

“師兄,咱們這東西肯定是要上呈官家的,你這不是在戳官家的傷疤嘛!”

“額……,這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了。”

……

徐文長迸出一個接一個的想法,但又很快被盛長楨通通否決。

徐文長被盛長楨噎得一肚子氣,憤然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活老夫幹不了啦,小師弟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見自家師兄板起了臉,盛長楨連忙賠笑道:“師兄您學富五車,又熟知朝中大人們的心思,此事非你莫屬啊。”

哪知盛長楨的吹捧完全沒有效果,徐文長側過了頭,根本就不接他這一茬。

這位師兄平日一派宗師氣度,如今卻是在盛長楨面前耍起了小性子,盛長楨也是哭笑不得,只好使出了殺手鐧。

“師兄,我也知道此事不大容易,但這並非僅是你我二人之事,事關天下百姓的飯碗,還請師兄多費些心思吧。”

果然,這一番話起到了作用,徐文長畢竟還是個憂國憂民之人。

盛長楨搬出天下百姓的名頭來,徐文長再不情願,也只得繼續給他打苦工了。

在盛長楨的殷切注視下,徐文長拿起了一顆灰不溜秋的土豆,在手中反覆摩挲,又舉起來對著光線仔細打量。

唉,這東西實在是貌不驚人,要想個好聽的名字實在是難啊。

一顆土豆擺在眼前,淵博如徐文長也發起了愁。

驀地,徐文長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盛長楨先前提到了一嘴當今官家之事,頓時就來了靈感,脫口而出道:“就叫長生果吧!”

“長生果……”

盛長楨這次卻是沒有立刻反對,而是仔細咂摸著這三個字的意味。

目光對上徐文長若有深意的眼神,盛長楨忽然明白了什麼,拍掌讚歎道:

“好啊,這名字真是太好了!”

那麼,這名字究竟好在何處呢?

雖然徐文長和盛長楨礙於一些顧慮,都沒有直接說出來,卻是默契地領會到了對方的用意。

這“長生果”,就是應在了老皇帝趙開益身上。

當今官家年歲老邁,常年臥床,其身體之差,已到了朝野上下人盡皆知的地步。

值此之際,也不知趙開益是老來昏庸還是因為其它緣故,居然開始變得迷信起來,雖然沒有在宮中大興佛道,卻是迷上了所謂的祥瑞。

趙開益認為,這些出現在大周各地的祥瑞,源於天人感應,是上天有感於他一輩子勤政愛民,因而降下的,是老天爺對他一輩子功績的肯定。

當然,趙開益更深的心思也瞞不過大臣們。

人越老,越怕死,趙開益也不能免俗。

盛長楨前世,就有很多開創一代盛世的“明君”,臨老臨老了,突然變得昏聵至極,把朝政攪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