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雖這麼說,盛老太太端詳著盛長楨的臉,卻是忍不住心疼道:“黑了,也瘦了,這些天在外頭吃了不少苦吧。”

祖母情真意切地關心,讓盛長楨也忍不住鼻頭一酸,連聲寬慰道:

“孫兒這趟出門做什麼都是公家付賬,走到哪都有州縣的人招待,天天大魚大肉地吃著,有什麼苦的?”

盛老太太是個明白人,深知盛長楨出門在外,免不了風吹日曬、餐風露宿,哪有他說得那麼輕鬆,心中忍不住憐惜。

但她也知道盛長楨這麼說是在安自己的心,自然不願辜負他一片孝心,於是也不說話,就這麼輕輕撫著盛長楨的手背,祖孫兩人相視許久,默默無言。

大老太太在一旁,見他們祖孫如此情深,也不由地暗自感動。自己這位老妹妹孤苦伶仃一輩子,總算有個貼心的子孫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地想到了老妹妹另一位寵愛的孫女,便抬頭看向了乖巧站在堂中的兩姐妹。

見堂下那膚如血凝,目光清澈的女孩,她頓時眼睛一亮,暗歎,老妹妹還真是有福啊,臨老臨老卻得了這麼對好孫兒。

感嘆一番,她又偏頭望向明蘭身邊的自家孫女。

見品蘭頭上釵環有些歪斜,老太太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呵斥道:“又去哪瘋了,連頭飾都亂糟糟的,女孩子家家,一點都不知道規矩!”

在盛長楨姐弟面前猶如混世魔王的品蘭,這時候卻是乖巧地如一隻鵪鶉,嬌滴滴地柔聲請罪道:

“祖母息怒,是孫兒的錯。孫兒急著來拜見祖母,這才忘了體面。”

品蘭說這話時,語氣極柔,臉上也是柔弱可憐。盛長楨可以肯定,但凡要是大老太太發話怪罪她,她馬上就要落下淚來。

盛長楨站在兩位老太太身邊,見她這副模樣,驚得目瞪口呆,這還是他剛剛認識的堂姐麼?

明蘭卻是早已習慣了身邊姐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心中雖輕笑不已,但還是替她辯解道:“是明蘭的錯,路上忘了提醒品蘭姐姐。”

大老太太當然不是真要怪罪品蘭,她對這個孫女向來都是極為寵愛的,否則也不會養成品蘭這般天真爛漫、跳脫不羈的性子了。

因此大老太太只是瞪了一眼自家孫女,也就不再追究了,然後就招呼兩姐妹到自己身前說起話來。

見過兩位老太太,盛長楨又去老宅祠堂中拜過祖宗。

這是必要的程式,雖然盛長楨心中對盛家祖宗的認可度並沒有那麼高,不過畢竟是自己這具肉體凡胎的根,拜一拜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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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過祖宗,盛長楨也沒什麼正事了,正想去縣衙之中拜見一下自己的師兄。

忽地,盛長楨頭頂上飛來一物,盛長楨還來不及反應,整個腦袋就都被罩住。

這時,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哈哈哈,六元郎落網咯!”

盛長楨抬眼望去,卻見品蘭粉黛全褪,頭上釵環也不見了蹤影,手中還提著一隻大魚簍,正得意地望著盛長楨。

旁邊明蘭也挽起了袖子,肩上還扛著根長長的魚竿。

盛長楨這才發現自己頭上套著的是隻大網兜,愕然道:“兩位姐姐,你們……”

明蘭顯然是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側著頭目光直往地上瞧去,品蘭卻是不以為意,大咧咧道:

“我宣佈,你被我們釣魚姐妹團徵用了。時限一天,工錢沒有,條件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