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然。

趙宗全身為五品團練使,看起來是五品的軍事主官,是禹州權力最大的幾個人之一,但他實際上一點軍權都執掌不了。

禹州團練實際上的主管人,是團練副使趙剛,而趙剛直接向禹州知州李鑑負責。

這倒不是李鑑擅權自專,而是大周朝的規矩就是如此。

趙宗全身為宗室子弟,雖然被允許出京做官,但所授的團練使一職卻是個虛銜,有俸祿,有尊榮,唯獨沒有實權。

正因如此,趙宗全一個堂堂的團練使,才會成日在田地裡忙活。無他,真就是閒得慌。也就在幹農活的時候,趙宗全才會覺得充實滿足。

因此,雖然只是都頭這麼一個執掌百人的小軍官,趙宗全想要替沈從興謀得此官,還得打通知州李鑑的關節,獲得他的首肯方能如願。

堂下的沈從興見姐姐姐夫不說話,想要出言緩和一下氣氛,大咧咧道:“姐夫,不必為了我對那李鑑低頭,我本來也不稀的做個小小的都頭。”

沈氏聽了弟弟的話,狠狠瞪了他一眼,沈從興立馬就像老鼠見了貓,縮了回去。

沈從興父母早逝,是姐姐沈氏拉扯他長大的。正所謂長姐如母,沈從興從小最怵他這個姐姐。

見弟弟不再胡言亂語,沈氏轉頭看向趙宗全,眼神之中滿是哀求。

看著妻子哀求的眼神,趙宗全心中一軟。

沈氏與趙宗全夫妻數十年,在苦難中相依相守,感情甚篤。這麼多年來,沈氏任勞任怨,從未有過埋怨和不滿。

如今她難得開口求趙宗全,還是為了她的親弟弟,趙宗全又怎麼忍心拒絕呢。

趙宗全握住沈氏的手,溫言道:“夫人寬心,我去就是了。不過一場酒宴罷了,吃吃喝喝也就過去了。正好,我也想瞻仰一下傳說中六元郎的尊容。”

“委屈相公了,我知你向來不願與李鑑這樣的人物攪和在一起……”

沈氏知道趙宗全是在寬慰自己,十分感動,眼中漸漸騰起霧氣。

趙宗全心疼極了,連忙取來帕子,輕輕地給沈氏擦著眼淚。

堂下的趙策英和沈從興對視一眼,臉色古怪,這倆夫妻的感情還真是越老越好,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膩歪。

沈氏抬眸間,望見兒子和弟弟的古怪神情,饒是她涵養深厚,此時也羞紅了臉,輕輕抽回了被趙宗全緊握著的手。

趙宗全撇了眼堂下,輕咳一聲:“策英,你不是還要溫習兵書韜略麼?”

趙策英哪能看不明白老爹的眼色,躬身一拜道:“父親大人提醒的是,兒子這就回房溫書。”說完就快步轉身出門了。

沈從興見姐夫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訕笑道:“我還與廷燁有約,先走了……先走了……”

也不待趙宗全回話,沈從興就一溜煙地不見蹤影了。

“跑得比兔子還快!”

趙宗全哼了一聲,轉頭看向沈氏,眼裡說不盡的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