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楨,俺老包來送你了!”

一聲粗豪的喊聲傳來,暴露了他的身份。

盛長楨定睛望去,果然是包黑子。

“籲——”

包景年勒住馬頭,翻身跳下馬,走進亭中。

“長楨,怎的要走都不和我說一聲,不把我當兄弟是吧?”

包景年以來就是興師問罪,盛長楨無奈笑道:“你不是正在宮裡當值麼,怎麼這會兒就出來了?小心官家治你擅離職守之罪!”

包景年憨笑一聲:“我才不怕哩,我早就和徐指揮使告過假了。”

“來——”

包景年朝亭外招手,立刻有六個精壯的漢子進亭。

“長楨,南邊可不太平,你本事稀鬆,我怕你被小毛賊割了腦袋,到時候俺老包還得替你流幾滴馬尿。

喏,這是我家的幾個家將,個個都有些本事在身,對付那些毛賊山匪那是手到擒來,就贈予你防身吧!”

說著轉頭吩咐那幾個包家家將:“包大,我兄弟這一路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記住,盛少爺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但凡他掉了一根頭髮,回來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家將中領頭之人面容微黑,正是包景年口中的包大,他聞言躬身領命道:“是,少爺!”

說完包大領著身後五人,走到盛長楨面前,恭敬施禮道:“盛少爺,我等謹聽吩咐。”

盛長楨看著眼前的精壯漢子們,感受到了包景年的一片苦心。

包家本是文官世家,頂多和盛家一樣有些家丁,哪來這般悍勇的家將。這些人定是包景年習武途中,一路跟隨之人,包景年栽培多年,才有了他們如今的鋒銳之氣。

盛長楨走上前去,拍了拍包景年的肩膀,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情,無需開口,一切盡在不言中。

包景年感受到了盛長楨的心緒,憨笑著撓了撓腦袋。只要能幫到盛長楨,包景年就已經很開心了。

不捨的話再多,終有離別之時。

盛長楨有些感慨,幾個月前,他才剛剛在這陶然亭送別了言仁化,如今一轉眼,自己亦成了陶然亭中一個行人。

世事變遷,真是令人唏噓啊。

盛長柏感受到了陶然亭中瀰漫的傷感氣氛,朗笑一聲道:“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長楨,你詩寫得如此好,怎麼到自己就變得如此兒女情長了呢?”

盛長楨聞言凜然,躬身道:“哥哥教訓得是,長楨謹記在心。哥哥,阿姐,還有景年,長楨去也。”

“去吧,好男兒志在四方,讀萬卷書,莫如行萬里路。家中自有為兄擔著,為兄希望你回汴京之時,真正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盛長柏聲若洪鐘,送別幼弟。

盛長楨跨上馬,身後元真包大等人齊齊上馬。

“駕——駕——駕——”

盛長楨一行人在官道上疾馳,身影越縮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看見盛長楨的身影被地平線蓋沒,明蘭再也繃不住了,倚著亭柱掩面而泣起來。

“小七,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