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前腳踏入盛家大門,盛長楨和明蘭後腳也到了。

盛長楨姐弟倆沒有急著去大堂尋王氏,而是徑直到了壽安堂。

一進門,明蘭就拉著盛長楨跪了下來。

明蘭養在老太太膝下多年,最是乖巧可愛,老太太對她也是舐犢情深,祖孫之間情誼濃厚。

明蘭還沒搬到昭陽閣時,盛長楨也常到壽安堂來看望姐姐,更是常常說些俏皮話逗祖母開心。有這對姐弟在,平日冷清的壽安堂也平添了許多歡樂溫馨的味道。

因此,見明蘭姐弟一進門就跪在地上,老太太連忙讓房媽媽把他們扶起來,埋怨道:

“有什麼話不能直接和祖母說,還要作這般姿態?”

明蘭眼淚如珠子般止不住落下,一五一十地把林小娘如何謀害衛小娘的種種全盤托出,說到傷心處更是悲痛欲絕。

老太太驟聽此人倫慘事,大驚失色,過了好久才撫平心緒。

當初衛小娘胎大難產而死,老太太始終都覺得其中頗多疑點,只是沒有證據,也無從查探。

如今聽了明蘭的哭訴,老太太終於明白了,衛小娘的慘死,全都是因為林噙霜的狠毒手段。

對於林噙霜,老太太的態度一直都是頗為複雜。

當初看林噙霜可憐,老太太才把她收到房裡做個女使,想著日後給她找個殷實人家嫁了,也不算委屈。

哪想到這個林噙霜貪慕盛家的榮華,居然膽大包天地勾引了盛紘,更是珠胎暗結,用腹中的胎兒來脅迫老太太,鬧死鬧活地要嫁入盛家。

盛紘也是個沒譜的,陷在林噙霜的溫柔鄉里,也在老太太面前替林噙霜求告。

老太太被氣得不輕,但事已至此,也只好讓盛紘收了她,做個偏房。

這件事之後,老太太從沒給過林噙霜半分好臉色。

但老太太也實在是沒想到,林噙霜的心腸居然如此歹毒,在盛家弄出這般人命大案來。更是隱瞞了十多年,如今才被盛長楨姐弟揭破。

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要去尋盛紘。

盛長楨攔住老太太,輕撫後背給老太太順氣,緩緩道:“祖母,你這般去找父親可不行。”

老太太是老成精的人物,她怒氣稍平,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盛長楨的意思。

當初衛小娘之死,盛紘處理起來也是十分草率,可見在盛紘心裡,衛小娘地位之低。而林噙霜最是能拿捏盛紘的心思,每每都能哄的他眉開眼笑。

如今就算知道了衛小娘是被林噙霜害死的,盛紘也未必會把林噙霜如何處置。說不定說一句陳年舊事,休要再提,也就輕飄飄地帶過去了。

因此,想靠這件事讓盛紘發落了林噙霜,基本是不可能的。

一念及此,老太太也有些發愁了。盛紘畢竟不是她親生兒子,她也不好隨便教訓。

盛長楨見狀,趁機又道:“祖母,如今正有一個發落林噙霜的好機會。”

然後就把墨蘭在林噙霜指使下私會外男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

老太太聽了又是一驚,這事雖不涉人命,但對盛家的影響比衛小娘之死還要重大。一連串的爆炸訊息,老太太也有些消化不過來。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瞥了盛長楨一眼,淡淡問道:“長楨,你老實告訴祖母,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被老太太洞徹人心的目光盯著,盛長楨心裡也有些發顫,連忙正色道:“此事是她們娘倆咎由自取,孫兒我頂多也只是推波助瀾罷了。”

老太太知道,盛長楨在此事中起到的作用必然不小,但他身負血海深仇,也難以苛責。

老太太看了一眼還在低聲啜泣的明蘭,心中又是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