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書屋……”明蘭細細咀嚼著這四個字,只覺得韻味悠長,又難以用言語表達。

盛長楨緩緩道:“讀經味如稻梁,讀史味如餚饌,讀諸子百家味如醯醢(魚肉做成的醬),這就是書中三味。”

“妙啊!”明蘭拍手稱讚,“有了這三味書屋,菊香書坊定能在大周無往而不利。我這就寫信給殷公子,讓他派人去辦!”

說罷,明蘭就風風火火地回房去了,盛長楨只能無奈地目送她離去。

“說了半天,還沒告訴我你到底賺了多少銀子呢!”盛長楨暗暗吐槽。

不過就算明蘭不說,盛長楨也能大概估算出來,以菊香書坊現今席捲京畿道的規模,明蘭這個大股東恐怕早已身家鉅萬。

鑑於明蘭又把大部分的收益投入到擴張之中,她手中的現銀恐怕不會太多。

當然,比起盛長楨,明蘭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富婆了,拔根汗毛都比盛長楨的腰粗。

雖然趙宗全賜給盛長楨許多賞賜,價值不菲,但那大多數都是不動產,而且因為是御賜,也不能隨意變賣。

自從盛長楨不從家裡拿錢之後,其實還是靠自己的那點俸祿過日子。

他歷任的翰林修撰、少詹事都是“清貴”之職,所謂清貴,其實就是空有尊貴,卻沒有油水。

要是論以權謀私的便捷程度,盛長楨連那些外放做了縣令的普通進士都比不上。

至於菊香書坊,雖然本來是起於盛長楨的意思,制勝法寶也是由盛長楨提供,但盛長楨並不能直接從書坊在獲得利益。

因為盛長楨和包景年這樣的武官不同,他走的是堂堂正正的文仕大道,日後是要入閣執政的。

要達到這樣的成就,盛長楨難免會招來政敵的攻訐。

朝堂上有一個頗為怪異的現象,政敵之間往往會忽略對方曾立下的功績,而揪著對方道德上的小瑕疵使勁彈劾。

更讓人感到可笑的是,這種帶著“無理取鬧”意味的彈劾總是非常奏效,很多敢辦事能辦事的重臣都因此而仕途黯淡的。

反觀一些沒什麼能力的道德完人,他們不需要辦實事,也就不會遇到這樣那樣棘手的問題,更不需要做出艱難的選擇,他們要做的,只是高高掛起罷了。

但這樣於國家社稷、黎明百姓幾乎毫無作用的道學家,卻是如同有了不壞金身一般,一步步爬到高位。

誠然,這些人有著肅清世風、引人向善的楷模功能,但他們的理政能力近乎為零卻也是事實,一旦他們成了主官,那或許比有些能力的貪官汙吏危害還要更甚。

時下風氣如此,盛長楨也無力改變,他能做的,就是在建功立業的同時,儘量保持自己道德上的盡善盡美。

因此,親屬家人經商已是底線,盛長楨決不能直接出面摻和商賈之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盛長楨表面上沒有書坊裡的半點股份,但明蘭做生意賺了錢,盛長楨自然是能得到好處的。

做姐姐的手頭闊綽了,逢年過節地貼補貼補親弟弟,這種順應人倫之舉,就是瘋狗似的御史也挑不出什麼理來。

這種行為看起來是掩耳盜鈴,卻是官場上人人預設的潛規則,盛長楨也難以免俗。

“唉,想不到我堂堂六元郎,居然也成了個軟飯男……”

苦笑著自嘲一番之後,盛長楨決定,出門散散心。

出了盛家之後,盛長楨直接去包府找到包景年,理直氣壯要包景年請自己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