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不知道,顧廷燁確實殺過人,殺的還是臭名昭著的逆王,盛長楨也真的放過火,一把火把交趾國都燒了個乾乾淨淨。

正好猜個正著的小販,結結巴巴地擠出幾句賣貨時慣用的說辭:“熱騰騰的十字炊餅,甜津津的油蜜炊餅。兩位員外,要不要嘗一塊?”

盛長楨用眼神阻住了不遠處的侍衛,走上前去,和氣地問道:“有沒有饅頭?我帶幾個路上吃。”

不知怎的,盛長楨看著這個矮小笨拙的小販,竟覺得分外親切,甚至還頗有些無厘頭地想著,也不知他是否姓武,家裡有又沒有一位貌美的渾家。

“有,有。”小販見來了生意,頓時起了興頭,忙掀開擔子上罩著的紗布,給客人展示,“有上好的精肉做的肉饅頭,有家裡渾家親手醃的梅乾菜饅頭。

還有這個糖霜饅頭,這可是交州來的糖霜熬的餡料。面白餡潤,咬一口下去滿嘴都是糖汁,再香甜不過了。”

“交州來的糖霜?”顧廷燁訝然,轉頭望向盛長楨。

盛長楨倒沒有太過驚訝,站在擔子旁,很有興致地問著價格:“幾文一枚?”

“肉饅頭五文一枚,梅乾菜的三文,糖霜饅頭十二文一枚。”

“嚯,這糖霜饅頭賣得這麼貴?”顧廷燁吃驚於糖霜饅頭遠勝其它兩種饅頭的價格,不由地驚撥出聲。

那小販卻是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當然得賣的貴了,您也不打聽打聽,這一條街上就只有小人一家有這個手藝,絕不外傳!”

顧廷燁bia唧bia唧嘴,側頭對盛長楨笑道:“長楨,要不要嘗一嘗,這可是交州來的哦。”

顧廷燁故意把交州兩個字咬得很重,盛長楨聽出他話中的揶揄意味,輕笑道:“小弟不喜甜食,梅乾菜倒是更對我口味一些。”

“那就算了,我也要個梅乾菜的好了,銀子要省著些花。”顧廷燁也道。

小販亮著的眼神又黯淡下來,眼前兩個客人看起來衣著不凡,氣質更是超俗,有幾分官人氣派,沒想到居然都是窮鬼,連個糖霜饅頭都捨不得吃。

似是正應了小販的腹誹,盛長楨摸了摸袖子,又掏了掏懷裡,貴重的配飾倒是有,就是銅板一文也無。

顧廷燁見狀不禁失笑,心情也好了幾分,從袖子裡掏出幾個制式銅錢,嘲笑盛長楨:“出來連錢都不帶,是不是都被弟妹管著呢?想不到盛六元偌大的名聲,居然是個懼內的!”

盛長楨不以為意,回之一笑:“家有賢妻,我樂在其中。”

顧廷燁撇撇嘴,嬉皮笑臉道:“聽哥哥一句話,女人嘛,只要那事服帖了,保管對你言聽計從。”

見盛長楨不理他,他倒越發來勁了,湊到盛長楨耳邊神秘兮兮道:“聽說鬼市裡黃么兒的赤白腰子是一絕,要不要我讓人買些給你送去?虧待誰也不能虧待自己啊!”

盛長楨無語,飛起一腳就踹了出去。顧廷燁敏捷地閃過,笑意盎然地摟住盛長楨的肩膀。

二人就這樣各自拿個荷葉包著的梅乾菜饅頭,沿著河邊一邊走一邊啃。

饅頭熱得發燙,拿在手中,啃了一口入腹,很快就暖和了起來,身子暖,心裡頭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