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似刀,以天地為棋盤,視眾生為棋子。

涼雨如線,以夜色做紡錘,納萬物於彀中。

風未停,而雨不止,一輛警車從遠處駛來,閃耀的警燈刺破層層雨幕,卻似乎怎麼也掙脫不了這無邊的枷鎖。

車在醫院急診室大廳停了下來,車門“唰”的一聲開啟,下來兩位男子。

領頭的男子身材魁梧,約莫一米八上下、短髮,他叫邢偉,是S市的刑警隊長。他身後跟著的是一名新來的協警,小夥子叫陳誠,才二十歲不到。

兩人冒雨進入了急診大廳內,九月的S市晝夜溫差比較大,急診室跟菜市場似的,擠滿了頭頂著退熱貼的小孩和焦急的家長,有些小孩手裡還牽著印著卡通人物的氣球。

大廳的一角,一名交警迎了上來,說道:“邢隊,今天是您值班啊!”

邢偉走上前一看,一旁的地上坐著一個身穿工作服,神情惶恐的中年男子,跟篩糠似的,打著哆嗦。

那交警三言兩語介紹完案情,原來這名中年男子是自卸車司機。據他供述,他在路上正常開車行駛的時候,突然從路邊停靠的小車內躥出一名男子。他猝不及防下,採取了緊急制動,卻依然狠狠地將男子撞飛。

他連忙停下車報了警,也叫了救護車,可就在這時,那輛停靠的車卻徑直駛離了案發現場。

邢偉皺了皺眉,問道:“你們交警不是已經在處理了嗎?”

交警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傷者經急救車拉到了醫院,最後在醫院失蹤了……”

“失蹤了?”,邢偉又問道:“傷者傷情如何呢?”

一旁的急救醫生搓著手,上前小聲說道:“傷者被送來的時候情況非常不樂觀,我在聯絡手術室的時候,沒多大功夫,傷者就不見了。”

“那你們去找過了嗎?”

醫生焦急上火的說道:“能派出去找的人都派出去了,您看這環境亂的,我們實在抽不出人手來啊。”

陳誠碰了碰邢偉的衣袖,指著斜上方說道:“邢隊,您看。”

邢偉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大廳、連同門口的監控探頭,都被氣球遮蓋住了,無一倖免。

原本可愛的卡通形象,在這一刻卻顯得無比的詭異,彷彿飄在半空的邪靈一般,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

邢偉使用警用電臺叫了支援,說道:“初步判斷這是有預謀的刑事案件,傷者入院時具體情況如何呢?”

醫生嘴上都起了泡,他扭頭看了看時鐘,說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快十分鐘,傷者可能已經……”

邢偉明白醫生的意思,如果傷者因車禍傷勢過重,而導致死亡,那與醫院無關。可現在傷者未經搶救,卻在醫院失蹤了。如果傷者錯失了搶救時機而死亡,醫院就有逃脫不了的責任。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傷者。”邢偉拍了拍醫生的肩膀,說完,就帶著陳誠在周圍走訪了起來。

交警則帶著肇事司機驗血走流程不提。

現場的走訪沒有得到有價值的線索,邢偉拍了拍陳誠的肩膀,示意他分頭去找,說完,朝著黑暗的過道跑了過去。

陳誠在牆上的告示找到了地圖,急診大廳旁邊是住院部,兩棟樓底層、中間層、高層分別有三處通道連線。

急診樓二樓是醫辦公室,此刻是鎖著的,而三樓是輸液及檢驗的地方,此刻必然是人頭攢動,傷者不太可能被帶到這兩個地方。

四樓有通道與住院部相連線,既然邢隊從底層去了住院樓,那自己就從四樓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