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要麼是衣著光鮮、金髮碧眼的白皮,要麼是跟吊兒郎當、煤炭差不多的黑皮,偶爾路過幾個雜毛,穿著超短小皮裙,盯著任舟捂嘴笑,拋媚眼。

還有一位更誇張,直接靠在任舟身邊的電線杆上,慵懶的跟任舟招手——如果不看那鼻環、唇環、臍環,再洗掉臉上厚厚的煙燻妝,嗯,其實還挺好看的……

一臉懵逼的任舟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滿大街就他一個東方古風、背弓胯刀的!

望著身邊馬路上行進如龜爬的各色汽車,任舟淚目的扁了扁嘴,就很委屈!

熊二不是說同一人穿的副本都有類似性麼?張謙也說了呀!那誰能告訴老子,為啥老子第一個去的是個類似宋元時段的道觀,第二次就被扔到現代洋人的地盤了?這倆世界有啥相似性?都是人的世界?放屁!

僵著臉、硬著頭皮,任舟沿著街往各種小衚衕裡拐,別問,問就是沒臉見人!

可有時候,人吧,越怕什麼就越會來什麼。

“嗨!兄呆!”一個滿脖子金屬鏈子的黑人突然從小巷裡鑽了出來,“哇哦!這裝扮不錯啊!Cosplay啊?哪裡弄來的?中國城?”

任舟順勢停下了腳步,眼珠子咕嚕一轉——穿到這裡也挺好啊!也算咱半個主場不是?

“嘿!”任舟伸出拳頭跟老黑碰了一下,帶點紐約俚語味兒的地道鳥語脫口而出, “來做點小生意,越顯眼的打扮,條子們越不屌你嘛!聽著,免費跟你分享個注意事項,大街上,條子就盯著三種人,蒙臉的,黑西裝的,還有……”

老黑忙問:“還有啥?”

“還有你這樣的黑鬼,我這樣的黃皮唄!誰讓他們是白色的呢?”任舟無奈的聳聳肩。

“哦天!擦,太特麼對了!兄呆,你說的太對了!我剛好好在街上走,就突然被倆條子按在牆上搜身!還說我有口臭!”黑鬼突然一停,似乎剛想起來被忽略掉的重要事情,急忙問道:“兄呆,你剛剛說,做點小生意?小?生意?”

任舟挑挑眉,點點頭:“不大,但街上的買家得有足夠的本錢和門路才行。”

“哎?這片社群所有的買家都是我兄呆啊!我帶你去啊!不過嘛,不過嘛,你懂的吧……”黑鬼嘿嘿笑著,一邊跟任舟往前走一邊搓手。

“哈!當然懂!少不了你那份!但你分量夠不夠?”任舟歪著頭打量這位,“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家族。”

說著,任舟拉開胸口的衣服,隱約露出一點金龍暗紋——這就是純忽悠了!

東方幫派裡往往都有統一的紋身,不過任舟可不信大街上隨便蹦出來一個老黑,就能知道當地所有黑幫的紋身含義,尤其是通常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的東方幫派。

“挖草!”黑鬼肅然起敬,連忙保證道:“兄呆,你放心!我當然分量不夠!但我認識大老爹!大老爹在咱這片兒的黑人圈子裡最頂!話說,你來自紐約?”

任舟心裡頭一樂,這就是紐約味兒俚語的好處了——他都不用問任何人,就能判斷出這裡到底是不是紐約!像這黑鬼這麼問,這裡當然就不是紐約了!

“嗯,紐約中國城。”任舟跟老黑走街串巷,還橫穿了好幾個黑人的後院,他眼看著這老黑在跟其他人打招呼。

差不多走到一個黑漆漆的小巷子的時候,任舟站在原地沒動彈,黑人轉過頭來催促道:“兄呆,往前就到大老爹的街啦!”

任舟笑了笑:“你們幾隻菜鳥,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任舟摘下弓,搭上箭,隨手對著巷子裡一射,裡頭“嗷”一聲慘叫,黑人一哆嗦,往後退了兩步。

笑容不變,任舟又一箭射了進去,裡頭又一聲慘叫,黑人再哆嗦,差點坐地上。

“還要再試試不?”任舟拿出第三支箭,搭在弦上,並未拉開,“你告訴我,這一次,我是射你呢,或者是你的小兄弟呢?”

閃著寒光的箭頭有意無意的指了指黑人的胯下,任舟繼續道:“你其實也可以賭,我這一次射不準。”

這時候巷子裡呼呼啦啦跑出來一堆體型各異的黑鬼,有的拿著棒球棒,有的拎著鋼管,有的甩著彈簧刀,為首的大塊頭中年黑人拿了把大號手槍,看不出什麼型號。

“老大!這東方人有點兇!”帶路的黑鬼屁滾尿流的躲到拿槍的黑鬼身後,露出半個腦袋跟任舟做鬼臉挑釁。

“朋友,你越界了,這是我們的街道。離開,或者死,你選!”中年黑人開啟了槍上的保險,緩緩抬起來,指著任舟。

“你是大老爹?”任舟不為所動,打量著中年男人的大肚子,怎麼看他怎麼像是一個黑油桶身子上頂了個小噴壺當腦袋,“你兄弟帶我過來做生意,我想,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成色,可以談了?”

中年黑人沒說話,指著任舟的槍口也沒動搖分毫。

任舟嗤笑一聲,先收了弓箭,搖頭笑道:“不然你可以試試,吃不吃得下我。”

中年黑人突然厲聲喝道:“你是個條子!”

任舟笑的更無奈:“拜託,你根本不用虛張聲勢!你也知道我不是,你見過幾個東方臉的條子?我如果是條子,為什麼往黑人圈子裡鑽?亞裔和墨西哥人的地盤不更安全?對吧?”

中年黑人壓下槍口,一臉凝重的看著任舟:“我們和東方的力量沒有合作過,怎麼能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