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歸問:“姐,你去珠海了,那你和你男朋友怎麼辦?”

好像微風拂過水麵,呂武淡淡道:“只能分手了。他還要在上海繼續讀博,兩個人又不能在一起。”

方自歸心裡驚奇,心想姐姐還是厲害,不但提前處理掉了舊書,還提前處理掉了舊男友。方自歸又問:“馮姐,你男朋友怎麼處理?”

馮蘇把杯中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不用處理。已經分手了,就不打算再找了。都大五了,再找不是找抽嗎?況且我要去德國,將來怎麼樣還不知道呢。說不定我這一去,就不回來了。除非,”馮蘇頓一頓,壞笑道,“你願意跟我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方自歸險些把剛入口的啤酒噴出來,雖然終於沒噴出來,還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生理紊亂,引起了劇烈的咳嗽。呂鴻驚訝地看了馮蘇一眼,心想這快畢業的女生,說話就是有魄力啊!

馮蘇對方自歸道:“你幹嘛?刺激有這麼強烈嗎?”

方自歸有些後悔關心姐姐們的愛情,真是一關心變成鬧心了。方自歸對馮蘇道:“不帶,咳,咳,咳,這麼開玩笑的。”

呂武笑道:“你和你那個上海美眉,情況怎麼樣啊?”

方自歸道:“我們好著呢。咳,咳。”

呂武又問:“明年你畢業了,這個上海美眉你打算怎麼辦?”

方自歸道:“我爭取留上海。咳,咳,要不這個學期我幹嘛刻苦學習呢?”

呂武道:“留上海可不容易。就是同濟,每年留上海的外地生都不超過10%。”

方自歸道:“我知道。咳,咳,壓力挺大的,盡力而為吧。”

晚上,呂武就安排方自歸和呂鴻一起,在同濟一間亂糟糟的男生宿舍下榻了。寒假裡,宿舍裡有的是空床。

第二天,方自歸一查地圖,才發現海關專科學校離莞爾家不是太遠,大喜,就決定給莞爾打個電話。

用呂武宿舍樓下的那部電話打給莞爾,結果這電話是古老的撥盤式電話,方自歸又是長這麼大第一次打電話,撥了兩次都沒撥通。後來在呂武的全程督導下,方自歸第三次才撥通莞爾家的電話。電話裡,方自歸與莞爾約好,第二天在海關專科學校勝利會師。

下午到海關專科學校找到了呂鴻的同學項風,三個人在學校裡玩得很開心。

海關專科學校很小,這個學校的一個妙處,就是男女生竟然住在同一棟宿舍樓裡。晚上,項風就帶著呂鴻和方自歸走到樓上的女生宿舍,和兩個沒回家過年的女生打了一晚上撲克。後來,又瞭解到該校合理的男女生比例,方自歸禁不住讚歎:“項風,你們學校真是一所好學校。”

和女生打完了牌,方自歸和呂鴻就在項風的宿舍裡各撿了一個空床位睡了。誰知三人都睡著了,卻被一陣噼噼啪啪的爆竹聲吵醒。方自歸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疑惑地看看錶,是夜裡十一點五十七分。

呂鴻也從床上坐起來,道:“除夕不是幾天前就過了嗎?”

方自歸道:“就是啊,莫名其妙。項風,你知道這鞭炮啥意思?”

項風道:“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在上海過春節。”

方自歸倒下去想繼續睡,沒想到剛才的爆竹聲還只是熱身,接下來爆竹聲、花炮聲愈演愈烈,動靜越來越大,根本不可能睡了。過零點時,方自歸感覺全上海都在沸騰,差不多過了半小時,才完全安靜下來。

項風在黑暗中說:“簡直比除夕那晚上陣仗都大啊!”

方自歸在黑暗中說:“今天肯定是個什麼特殊日子。”

第二天,莞爾來了,還帶了一部相機。呂鴻見到莞爾,並接過莞爾遞過來的相機後,給方自歸使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呂鴻的眼神想傳遞這樣一箇中心思想:為了這麼好看且善解人意的女生而停止漂泊,留在上海,應該是值得的。

莞爾道:“這相機本來是我媽要送人的,沒送出去,我們就自己用了。相機還沒怎麼用過,你們用的時候愛惜一點啊。”

呂鴻有使用相機的經驗,把相機皮套開啟擺弄起來,道:“還是進口相機啊!”

方自歸問:“這相機很貴吧?”

莞爾道:“要好幾千塊呢。”

方自歸道:“乖乖,呂鴻,小心輕放啊!”

莞爾從包裡拿出來幾卷膠捲,遞給方自歸,“我還給你們帶了三卷膠捲。”

方自歸接過膠捲,非常感動,“果果,你可想得真周到。”

呂鴻道:“盧莞爾,想問你個事。昨晚我們睡到半夜被鞭炮吵醒了。你知道那些人為什麼放鞭炮嗎?”

莞爾道:“初五迎財神啊,你們都不知道嗎?”

方自歸過去在遼寧、陝西和四川過年,沒迎過財神,當然不知道上海的這個傳統。看來上海確實是不一樣的,西雅圖夜未眠為了愛情,上海夜未眠為了金錢。上海有這麼一群熱愛財神的人民,怪不得能夠成為全國金融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