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姓陳的師父說完,黃才義便打斷道:“這個您無須擔心,是福是禍我們自己擔著,就算途中有什麼不測,我們也絕不會怪罪於您。”

沒想到那姓陳的師父聽完不但沒有答應,反而皺起了眉頭。

“胡鬧!你當我是擔心你呢!萬一起屍怎麼辦?就憑你一個人能制服得了?到時候你不但害了自己,還會傷及到他們,對不住,這個忙我幫不了!”

黃才義沒有生氣,他低頭笑了一聲,隨後又抬起頭來,問道:“敢問兩位前輩,此前可遇到過起屍?又遇到過幾回呢?”

葛姓男子搖了搖頭,陳姓師父猶豫片刻之後也搖了搖頭,“起屍雖難以一見,可不代表不會發生,咱趕屍匠所學的本領就是為了應對起屍,沒個幾十年的歷練誰敢帶著屍體上路?再說了,趕屍匠自古二人成行,就算你本事了得,你也只有一個人啊!所以,此事萬萬不可。”

黃才義心說屁的二人成行,那都是你們這些神棍本事不濟,不敢獨自上路所以編出來的瞎話。要知道在老黃家,黃成志獨自出去接活可不是一回兩回,公公的故事裡也有很多獨自趕屍的事蹟,更別說趕屍匠的祖宗蚩尤當年一人領著數萬士卒的屍體返回家鄉。

不過這些話黃才義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他還得靠這兩人混口飯吃。

“兩位前輩也說了,起屍是及其少見的現象,沒道理就那麼巧被我們給遇上。還有,我不是一個人,這位,羅伍,他是我爹的徒弟,跟著我爹接過不少活,我們倆搭檔不就沒問題了。”黃才義原本是想說黃才良的,可是一想,這兩個老頑固連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麼會相信一個六歲的小孩兒呢?所以他才把羅伍搬出來。

羅伍打一開始就不知道黃才義有趕屍的念頭,黃才月也不知道,所以當他們聽清楚黃才義想自己趕屍的時候,都震驚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在這兩人都不笨,很快便穩住情緒,並沒有露出破綻。

見兩人還猶豫不決,黃才義不禁嘆了口氣,“哎,兩位前輩,說實話,以前我跟著爹出過不少活,也知道一些接活的路數。這次我們實在走投無路,又沒有別的本事,所以就算你們不給指路,我們自己也會去找活路的。”

陳姓師父考慮了片刻,最後還是沒有答應,“不行,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你們太過年輕。萬一真遇到起屍,我不僅害了你們,還會連累其他人。說真的,你們哪怕是去要飯,也比這樣沒頭沒腦的趕屍強。”

話說到這裡,黃才義便知道這條路是行不通了,他能理解這位師父的想法,換做是自己,也不會放心讓一群乳臭未乾的孩子去趕屍的。

不過,黃才義不甘心,老黃家世世代代趕屍匠,不可能淪落到要飯的地步,他丟不起那個人。

“既然如此,那晚輩也就不強求了,兩位前輩,你們好好歇著,我們就先告辭了。”說罷,黃才義便站起來,收拾行李作勢要走。

“等等!”在黃才義拉開門的那一刻,陳姓師父喊住了他。

黃才義趕緊轉過身,笑道:“我就知道前輩不會見死不救的。”

“你先別急著高興,”陳姓師父說道,“我問你,你說要條活路,那走這條路的東西你有嗎?”

黃才義聽罷,趕緊將其中一個包袱開啟,攤出裡面的符紙和辰砂,其中還有兩支鐵筆。

姓葛的那徒弟見了,忍不住讚道:“喲呵,還挺齊全的,連鐵筆都有。”

陳姓師父拿起包袱裡的鐵筆,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嗯,開過封,看來用過的次數不少。”

“前輩,我沒騙你吧!”黃才義知道,活路來了。

這時,那姓陳的師父從包袱中又拿起一個小瓶,開啟蓋子聞了聞,誰知道聞過之後,陳姓師父就像是被雷擊中一樣,身體猛然一震,然後盯著黃才義問道:“這是哪兒來的?”

黃才義看過去,發現正是當初在駝峰邊的小河裡,爹拿出來給自己抹藥膏時用的那個瓶子。

但是黃才義也只是見過這個瓶子,並不知道這瓶子裡的藥膏有啥用,也不知道哪兒來的。

“這是家父的,他趕屍的時候經常帶在身邊。”黃才義接過小瓶,答道。

“你爹究竟是什麼人?”陳姓師父的臉色陡變,連聲音都緊張起來。

“前輩,家父就是一個普通的趕屍匠,另外還懂點醫術,這裡面的藥膏可能就是他自己配出來的。”

“哼哼,小兄弟,你還不知道里面的藥膏是啥,對嗎?”

黃才義有些露怯,笑道:“不瞞前輩,我的確不知道,而且我只見我爹用過一次。”

這一下,陳姓師父更驚訝了,“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