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雖然對朱家的事兒拿捏不準,可一聽朱儁生要去找別人,便覺得被人瞧低了,一個勁兒地勸說朱儁生不要去,說一個土郎中哪裡會驅鬼。可此時朱儁生鐵了心要找到昨天地小孩兒,任憑道士如何勸說就是不聽,這才有了先前朱儁生給黃才月下跪的那一幕。

這邊黃成志聽完了朱儁生的敘述,雙手一拱拳,笑道:“承蒙朱家二哥瞧得起,可是在下一介郎中,對超度驅鬼一事實屬外行,二哥找錯人了,對不住!”

道士聽了這話臉上立馬舒散開來,附和道:“朱施主,我早說了,黃先生是郎中,那是看病治人的,和你們家的事不是一碼子事兒。”

朱儁生根本不理會道士的話,指著黃才良說道:“黃先生,他昨天在我家看了,是他說的如果陰魂不散我家就還會死人,怪我沒有聽進去,還要打他。現在被他言中,他一個小孩子都知道怎麼回事,你們老黃家就一定有辦法,還請黃先生不計前嫌,伸手救我一命。”

黃成志聽完,掃視了黃才良母子一眼,那何氏一見老爺的眼神,便以為當家的動怒了,一把將黃才良攏進自己懷裡。

黃成志面無表情,眼睛從黃才良身上又移到朱儁生身上,“呵呵,朱家二哥說笑了,犬子黃口小兒,他說的話哪兒能當真呢!”

朱儁生一聽,便意識到黃家這是決意不肯幫自己了,心下一急,就把黃才良昨天的卦辭說了出來。

黃才良的卦辭本是基於《周易》而來,一般來說,稍微懂點算卦的都能說出這番話,可是推算屍體氣散而被陰魂強佔的話卻是他老黃家獨有的,所以黃成志一聽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看了看身旁的老爺子,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黃才良母子,最後起身說道:“朱家二哥,犬子童言無忌,讓你誤會了。這樣,既然你來了,我就當你是報喪來的,明日定會前去弔喪,不過什麼陰魂之事二哥就不必再說,我黃家的確是外行,行嗎?”

黃成志都站起身了,朱儁生自然知道這是送客,他苦笑一聲,作了一揖便起身告辭。

而一旁的道士也是心滿意足的起身拱了拱拳,跟著朱儁生走出老黃家。

兩人離開後,黃成志的臉立馬沉下來,他吩咐其他人退下,把老爺子和黃才良母子叫進書房。

“爹,怎麼回事?”一進書房,黃成志便沉聲問道,他半輩子都在掐算,即使朱屠夫家的事他從未過問,只要他從聽來的隻字片語中隨便掐算一下便能大概知道怎麼回事,可是他千算萬算,卻沒想到還有自己眼皮子底下沒算到的事。

老爺子嘿嘿一笑,“成志,這還要問吶,我的小孫孫我不教誰教?”

“爹,我不怪你教他,但是你教之前總得過問一下吧,才良年紀尚小,有些事情他還理解不了的。再說了,才良他娘不想讓才良學這門手藝,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何氏聽了這話心頭頓時一甜,她沒想到自己的男人這麼心細,連自己這麼點小心思都被看了出來,更讓她沒想到的,是黃成志知道自己的心思還不怪罪自己,她朝黃成志靦腆地笑了笑,懸在心頭的石頭總算掉了下來。

可是老爺子聽完卻不樂意了,立馬反駁道:“你呀,我看是看書看迂腐了,你有空逼著老大學了一遍又一遍,難道就沒空看看誰才更有悟性?我老早就跟你說過,才良這孩子聰明,悟性高,你看這世爻我才教了他兩三遍,這孩子就已經能融會貫通了,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其實黃成志何嘗看不出家裡的三個孩子只有黃才良更具天賦,只是他一早就看出何氏不願讓孩子學這門手藝,他心疼孩子他娘,也就不願違何氏的意。

看著何氏聽著老爺子的話,臉色越來越不好,黃成志便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行了,爹,這事兒先擱一邊,還是說說朱屠夫家的事吧。你說說看,朱屠夫家的事,咱們管不管?”

黃才良聽見自己的爹這麼一說,立馬瞪大了眼睛,他實在想看看爹是怎樣驅走惡魂的。

老爺子碾著鬍鬚沉吟了片刻,忽然抬頭說道:“我看得管,他家的事,不是那孃兒倆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