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白璞像押送犯人一樣領著霖寂他們走了出來,其身後還跟著荷槍實彈的幾個士兵。

屋外的其他士兵們都朝這裡看了過來,他們面容嚴肅複雜,但霖寂並沒有心思去揣摩這些人的對自己的想法,他只有緊緊握著星燈的手,和秋白一起跟在白璞的身後走著。

屋外的集裝箱七零八落地分散在避難所裡,大多數都充當起了臨時的房間,上方豎起的杆子和鐵絲網也透露出一股與以為有所不同的嚴肅感。

明明外面看起來這麼大,來到裡面卻顯得有些擁擠,果然和萬肖的那個不一樣啊。霖寂這麼想著。

像是注意到了身後幾個人四處張望的好奇目光,白璞得意一笑,順路介紹起來:“可別看這裡這麼亂,裝置什麼的可是很齊的——連菜園子都有呢!哦,還有,艾歐尼路從一開始就很重視這裡,夷靈和總部的聯絡也很流暢哦。話說你們應該知道艾歐尼路吧?”

“你是把我們當鄉巴佬了麼……”

“那你們也肯定知道凌青咯?這麼說吧,在這個避難所裡,將近十分之一的人都是從那裡過來的,所以要是有什麼鬼點子就趁早放掉,後果你知道……”

正走過一處有七八人休息著的場地,那裡杵著幾個看起來就有些本事的漢子,但透過這些人,後方卻有一個沒有雙腿的大爺坐在椅子上抽著煙。秋白因為對陽光有些敏感而戴著兜帽,但即使太陽再刺眼,她還是憑著自己的記憶認出了那個老人。

“霖寂,你看。”她扯了扯霖寂胳膊,低聲提示道。

霖寂自然早就看見了,他同樣知道那個大爺是誰,正如大爺知道他們是誰一樣。

“他還活著……”

“你說啥?”白璞回過頭問道。

霖寂搖搖頭:“我,我走神了,在胡思亂想。”

“唉,好吧。”白璞走到一棟建築前,“咱們到了,你們就先住這裡吧。老實一點曉得不?這可是有重兵把守的。”

“那至少得有個人隱私……”

“那我管不著,你得問老趙同不同意了。”白璞沒有理會秋白的不滿,推開門便招呼他們進去,“裡面裝置也挺齊全的,要是想聯絡咱們,那邊有的電話可以用。”

霖寂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監控,不由得拉下臉來。但就算如此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有著特殊的身份,能不用天天被槍管指著就不錯了。

“啊對了。”白璞忽然轉頭向霖寂問道,“你不是說這個小孩需要‘治療’嗎?正好,蘇昱夢那傢伙正急著想幫你呢。”

“我不認識……那個人靠譜嗎?”

“醫療部部長說不靠譜那肯定是假的,不過啊——她大概有些熱心過頭了,尤其是對你們這些傢伙來說。做好心理準備吧。”

“‘熱心過頭’是什麼意思啊?”霖寂有些在意地追問道。

白璞似乎有些避諱這個話題,支吾著正想搪塞過去,身後的人聲忽然又嘈雜起來。

白璞回過頭望去,看著向這邊走來的一個女性,叉著腰調侃道:“我們正說到你呢,來得也太快了吧。”

“要是老趙會議不拖拉我還能再早點來——”她看起來氣喘吁吁的樣子,像是跑過來的。

霖寂看著這個徑直走來的女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並不是因為認識,而是因為服裝。

她穿著肥大的白大褂,左臂上用別針彆著印著象徵醫療的藍色生命之星蛇杖標誌。清秀的臉龐其顏值算不上出眾,但卻因為透露出一股較真的勁而顯得與眾不同。

“za

us,真的是za

us嗎?真沒想到我有一天能親眼看到這奇蹟!”她肆無忌憚地伸出手抓在霖寂的下巴上左右搖晃著,緊接著又把視線投射到一旁的星燈身上,“明明看起來和人類沒什麼區別的呀?”

“哎哎哎,我的姑奶奶!”白璞一把把蘇昱夢拉了回來,“你知不知道他們有多危險啊?”

蘇昱夢掙脫白璞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你還好意思說我,是誰第一個跑去和他們打招呼的?人家za

us都沒意見,你意見倒是挺多的。”

“那個……”霖寂看著眼前的狀況,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蘇昱夢聽見霖寂微弱的聲音,立馬又扭過頭來:“你叫霖寂對吧?我是這個地方負責醫療救治的,不要見外,叫我昱夢就行了哦。”

“你還真是心大。”白璞吐槽道。

“你懂什麼,建立良好的關係是一切可能的的搖籃,要是醫患關係緊張的話我還能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呢?”

“那蘇……昱夢,你對強制性的人體實驗又怎麼看呢?”霖寂問道。

蘇昱夢對這個唐突的問題並不顯得意外,她走到霖寂的面前,平靜地回問:“你信任我們麼?”

“你信任我們嗎?”秋白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