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嗚——”小啟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不停地嘗試抽出手掌,但每次嘗試都會失敗,每次失敗都會失去下一根手指。

霖寂內心滿是怒火與悲哀,但現在又做得了什麼呢?他無助地咆哮著,即使嗓音變得沙啞。避難所的人們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黑月幽靈也因為口中重要的事而不知所蹤——他純乎明白已經沒有人會來了。

“怎麼了?認栽了?”Kyli

俯視著跪在籠中的霖寂,“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放了她的。”

“求求你......”

“......好吧,既然這樣,我可以不進行這個實驗了,但是——”

......霖寂妥協了。

“你看看你!為了一個實驗樣本居然做到這個地步!”Kyli

指著籠內絕望的霖寂狂笑。

“霖......寂......”小啟失去高光的雙眼望向籠內瀕臨崩潰的霖寂,“對不起......”

“忘了告訴你,這也是個實驗:只要你能撐過24小時,那就證明這個樣本機體感染性不足,不然,你就真成沒理智的畜生啦。”

霖寂開始感到胃裡又熱又脹,甚至連撥出都氣都是灼人的;他的嘴角掛著白沫,隨後產生了一股難以阻擋的睡意......

“霖寂——霖寂......不要!都怪我、都怪我......”小啟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他啜泣這央求Kyli

,“叔叔、求求你救救霖寂、救救霖寂——”

“哦,感染者,可是那傢伙想讓我放過你啊?”

“求求你——”小啟又看了一眼霖寂,他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他的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霖寂艱難地對小啟說:“小啟......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勇敢地......活下去,別老是依賴我這個、廢材了,你可是——”

小啟咬緊牙關,閉上了雙眼,淚水滴落在染紅的手上。

“看來她沒有決心呢......等等,我這有個電話。”

Kyli

挾持著小啟不慌不忙地透過他那獨特的通訊裝置和什麼人小聲議論著什麼,而霖寂卻只能躺在籠裡有氣無力地**著,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難以表述。

“唉——好吧,你還挺幸運的。”Kyli

結束通話通訊器後,回頭對霖寂說,“有一個自稱黑月幽靈的傢伙,好像也是個零號感染者呢,總部已經委託其他組織的暗殺小組去逮她了,所以到手也只是時間問題......嗯,所以計劃有變,我可以放過這個樣本,如你所願。”

但是下一秒,他掐住小啟的脖子把她舉起,對霖寂說:“不過在此之前,讓我們來做最後一項實驗吧。”

他從衣服的內襯裡拿出一劑注射器。

“如果把病毒原液注入她體內,她能不能挺住呢?她會變成什麼呢?她會不會吃掉你呢?”他的表情猙獰著,“哦,去他的吧,留給什麼狗屁『艾歐尼路』收拾爛攤子就好了!”

小啟看著注射器,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又一幕。

“主人......”

“泡麵——”

“霖寂?”

“霖寂......”

“霖寂!——”

......

沙漠,看不見天空的顏色;地面上擺在幾個偌大的棋子,全為白色。沒有風,沙塵不為所動,枯枝凝結如冰。她坐在一顆棋上,託著腦袋沉思著。遠方的村落,如同扭曲的紙箱,彷彿突兀地出現在沙漠中的波浪,鐵絲網將它們與外界隔開。它們是誰造的?為什麼要這麼做?是防止外面的人進入,還是生怕裡面的人出來?她不知道。又或許,對於這個荒誕的世界,圈裡亦是圈外......

突然間,下起了窸窸窣窣的雨。她把自己縮成一團,好讓自己不被雨水沖走。被滌盪了的沙漠一片虛無,地面如同虛空,只有不知是誰建造的路燈孤零零地立在遠方。她起身,漫無目的地遊走。這一次,她不僅看不到天空,連大地都顏色,都看不見了。只有那孤獨的路燈,彷彿在呼喚她一般,點亮了一小片黑暗。

她來到路燈下,那裡積著一個小水凼。出於好奇,她蹲了下來。只見那水凼,倒影出了整個天空——黑色的夜和被月光照亮的雲。

“下吧,下雨吧——”她第一次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她哀求著、呼喊著、咆哮著,把一切都傾訴給了世界——大雨滂沱的世界。

天地融為一體,她漫遊在雨中,又好像漫遊在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