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勉強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木製的大梁和磚瓦屋頂。

“這裡不是牛大爺家。”

易文掙扎著起身,腹部卻又是一陣撕裂,突如其來的疼痛使易文不禁叫出聲。易文這才發現腹部上纏了一層白布,看來是有人稍微處理了自己的傷勢。

叫喊聲剛剛穿出傳出,房間外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易文下意識地做出迎擊姿勢,待來人走進之後才發現是牛大爺與孫大娘,伴隨在他們後面的是一中年男子,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便是臉上有一道從左眼角穿過鼻子連著右嘴角的傷疤,傷疤處露出一片駭人的猩紅面板,這道疤反而使男子顯得威猛異常。

易文認得這個男子,他是村中的獵戶,姓王,同時也是村中唯一的武者,儘管他的境界也不過內息境。他臉上的疤是曾經在山中與一頭黑熊搏鬥中落下的,雖然他自己謙虛地表示那不過是一頭未成年的黑熊,但這並不影響他在周邊幾個村子中的人們心中的地位。只要是有習武的年輕人有武道上的困惑,都會來拜謁王獵戶進行答疑解惑,儘管他們大都只能停留在淬體境。

易文還未開口,孫大娘便撲過來抱住了他,易文能感受到大娘的眼淚浸溼了自己的上衣。

“文兒啊,真的是嚇死我了啊,啊呀啊呀。”孫大娘已經哭的語無倫次了。

牛大爺走上來看著易文,卻只是失神地喃喃自語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咳咳,”後邊的王獵戶輕咳兩聲,聲音十分低沉,“大爺大娘,娃兒現在需要休息,二位先出去吧,我叮囑娃兒兩句便來。”

牛大爺孫大娘這才不舍地離開房間。王獵戶走上前來,盯著易文,臉上的傷疤讓他異常可怖,但眼神卻異常柔和。

“小子,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易文一言不發,眼前這王獵戶算是一名武者,那麼,萬一自己方才修行內息的事被他得知,不論如何都會讓自己捲入一場風波。

“你小子倒是木訥啊,看你這年齡應該是剛剛習武吧,太沒有常識了!竟然就想著一步沖天凝聚內息。嘿,小子,得虧你命大啊。”王獵戶笑著打趣著易文。

易文大鬆一口氣,看來王獵戶還是眼力欠缺,並未發覺自己已然晉級內息境,只是憑藉自己丹田的傷勢和年齡便認為自己是個沒有淬體便想凝聚內息的無知孩童。

“王大叔教訓的極是,小子日後不會這般魯莽了,日後若有疑惑,會來親自叨擾王大叔。”易文連忙抱拳感謝教誨。

“哈哈哈這孩子說話做事跟個秀才一樣,怪不得都說你是中狀元的命哈哈”王獵戶聽到這一番奉承後也是大喜,笑得合不攏嘴。

之後的數月,易文都留在王獵戶家修養,這大概是王獵戶受了那日的奉承後直接決定的。原本易文還擔心這幾月會暴露自己的真實境界,但好在王獵戶第二日就去深山之中參與長期的圍獵,只留了一個老僕照看易文的起居。

經過數月的修養之後,易文總算感受到丹田已經基本無礙,便試著運轉起混元力。

這是易文前所未見過的一種內力:平和之中蘊有陣陣殺機,剛烈之中卻又不失曲和,靜時如池水般平穩,動時如海嘯般洶湧。從未有過一種內功能夠將這些截然相反的特點結合,不愧是大衍心經。

易文不禁嘆惋,若是前世便能修得此功,那月下揚州城上,縱使再來一倍高手圍攻,自己也能悉數斬之。

嘆了口氣,易文苦笑著放下了這不切實際的幻想。算算日子,已經離家三個月了,牛大爺孫大娘都忙於農活罕有時間來探望,易文也頓時有了思家的情懷,這是他前世四十年都不曾有的。

易文打點好物品,向老僕知會一聲,便朝著記憶中茅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