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與李文道飛馳在山間,經過剛才那一番景象之後,兩人都對此地驚恐不已,於是紛紛全力催動輕功趕路,將方才的一切甩至身後。

好在接下來的行程之中再無意外發生,二人也是在正午之前順利趕到了興德縣。

到了城門之下,守門的兵丁看出二人皆是習武之人,也就不多阻撓,直接放了二人入城。

這興德縣果真比青陽鎮繁華了不少,街道大路均是用青石板鋪就,各色商賈居民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光是街道就橫七豎八地排列了不少,也不乏形形色色的歌樓酒肆,商鋪小店。來往之人即使再過貧困也不至於衣不蔽體,生活條件確是比青陽鎮高出了一截。

“罷了罷了,那些事就交給官府去查罷。你不要為此亂了心境。”李文道見易文仍是愁眉不展,又是連忙出言安慰道。

“我明白的先生。”易文只是簡短地回覆了一句,心思卻還在那兩個巡天衛身上。他們若真的是來監視自己的,那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自己對吳全秀下手的全過程是否在他們的眼中,更重要的是,自己使出斷息九刀的時候是否被他們察覺。

易文搖搖頭,這些事他都無從得知,只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李文道將一個包裹交予易文,易文開啟一看,是些筆墨用具,還有自己的一張木製的驗身牌,上面簡要記載了易文的年齡,相貌特徵等,以防止他人頂替。擔保人一欄自然是李文道的名字。木牌的下方還有官府的官印,鮮有人膽敢偽造。

“易文你直接去縣學參加院試吧,剛才的事我需要立馬向人報告。”李文道將包裹扔給易文之後,為其指了指縣學的方向就趕緊催動輕功消失在了熙攘的人群之中。

看著李文道的身影融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見,易文卻是感到了一抹愧疚,李文道無疑是自己的恩師,如今卻讓他牽扯到了這深不見底的渦流之中。

拋下這些紛繁雜念,易文順著李文道所指的路線找到了興德縣學。就在興德縣衙不遠處,一座宮殿式的合院建築,佔地頗廣,環境幽靜、清雅,院內還有假山花木,環境宜人。其內的建築也是嚴格按照南北軸線排列。

縣學的大門被稱為儒學門,寓意這是文人仕途的第一道門。此時的儒學門之前也是擠滿了前來應試的學童,不過年齡上卻都年近加冠,似易文這般少年之人卻是極少見的。

“好了好了!都安靜一下!”門口的一個衙役大聲維持著秩序,“都將自己的驗身牌拿出來!排好隊!”

喧鬧的人群漸漸靜了下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儘管院試每年都會舉辦,但這仍然是決定他們的命運的時刻。只要過了院試府試,當上了秀才,至少在這興德縣就算是飛黃騰達了。別的不說,哪怕是去種田,也是一分賦稅都不需上交,成為一個富農地主就是板上釘釘了。

易文也隨便加入了一條隊伍,不過他那年幼的面孔以及腰間佩戴的長刀都讓他與此地格格不入。

“下一個。”前面的衙役招呼了一聲,易文走向前去,將驗身牌遞給了對方。

對方接過來還沒有看,倒是先打量了一番易文的打扮,隨後打趣道:“我在縣學當了幾十年的差,還真沒見過帶著刀來應試的。”

“不可帶入內嗎?”易文沒有理會對方的打趣。

“嗯...算啦,你願意帶就帶吧。”那衙役隨便揮了揮手,院試所考的科目四書內容可有十萬餘字,就算在刀上刻上小抄也不過數十字而已,更何況考場有數名教學來回巡視。

“哦?你是李文道先生的學生?”他看了眼驗身牌,突然有些吃驚地問道。

“唉,李先生當年也是在這中的秀才,只是可惜...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吶,一直中不了舉人。”那衙役似乎回想起了什麼,張口還欲與易文講些話,但看到後面排成長龍的隊伍也就作罷了。直接示意易文進去。

“嗯?不是還要搜身嗎?”易文有些疑惑。

“你是李先生的學生,不必啦。快進去罷。”

易文點點頭,進入了院中。看來自己這個老師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估計他在那青陽鎮開這麼一家破私塾,也是心結久積了吧。

輕輕嘆了口氣,易文自言自語著,

“活著...誰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