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沒那麼大...你小子沒去過江湖,說起來倒是一套一套的。”李文道聽罷稍稍愣了一下,而後笑罵著易文,勉強將對冷言的擔憂壓下,轉身去收拾今天的行裝。“今天不用講學了,你也好好收拾一下罷。”

易文輕輕點頭,雖然對冷言的擔憂絲毫沒有隨著年歲增長而消散,他的理智也並沒有喪失,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能力是不可能去尋找冷言的。

“只有自身的強大才是唯一啊。”易文想到了自己的師傅愛說的一句話。他也將其奉為圭臬,在這人世間活著,弱者只有在任人宰割的空閒找到一點苟且偷生的空間,只有強者才能做到逍遙世間。若是任何人想要改變這個局面,也只有自身強大方有可能。

回到房間,將自己身上浸滿汗水的武者勁裝脫下,易文想了想,還是換上了一身書生打扮。一頭黑色方巾,領部點綴白色護領,身上著一套青色行衣和馬褲,腳上踏一雙布制方頭鞋,妥妥的一身書生意氣。易文還是頭一次穿上這套衣服,自己都覺新鮮,在銅鏡之前看了又看。

出門之前,易文想了想,還是將黑隕佩上腰間,又霎時多了一股文人俠士之氣。

隨著易文走出房門,李文道見狀也是笑著鼓起掌來,“好!你小子換了一身打扮還真是換了個人,妥妥一個狀元郎模樣。”他上前扶了扶易文的方巾,將肩上的灰塵彈掉。“就是這把刀...去興德縣用不著吧?”

“天有不測風雲,不可不防。”易文搖頭,執意要將黑隕帶上。

“那好罷,若無他事,我們即刻出發吧。你我直接輕功趕路,應該能在正午之前趕到。”

二人於是簡單地將後院大門鎖上,直接出發了。這裡也不怕賊人偷盜,一是李文道在這周邊也算是威名赫赫,二是這院中著實沒有什麼值錢之物。

山林之中,只見兩個快速穿梭的人影不斷閃現著,攪得林間莎莎作響,各路野獸也都受驚連連,發出此起彼伏的咆哮聲。

李文道原以為自己若是全力催動輕功頃刻之間就能將易文甩至身後,於是刻意收斂了力道,沒想到易文緊跟其後,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於是也就來了勁,漸漸加快速度,沒想到易文卻是吸鐵石般緊緊黏在其身後。

易文也察覺到了李文道的小心思,不禁苦笑一聲,自己雖然只是內息境,可修煉的大衍心經可是融合了三門功法的內力,恐怕內力儲備上不亞於一些較弱的合一境武者了。除此以外,自己對內力的應用更是高出其不少,所以才能追住李文道不放。

“嗯?等等!”李文道突然眉頭一皺,隨後大喝一聲,示意易文停下。

突如其來的一聲斷喝讓易文也有些猝不及防,打了好幾個踉蹌才勉強停下。“怎麼了先生?”易文穩住身形後立馬就將黑隕拔出,背靠著李文道環顧四周,觀察著有無異常。

“有血腥味兒,從我們來的方向。”李文道全身緊繃著,內力瞬間流轉了周身各個角落,警惕地看著四周。

易文也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確實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深諳殺戮的易文瞬間就判斷出來這是人血的氣味。

“不對勁,這是人血的味道,而且傳來的方向是逆風,說明這人剛剛死去。”在這種危機之下,易文反而變得更加冷靜,平靜地同李文道講出了自己的判斷。

李文道也無暇驚歎易文敏銳的判斷了,他也在認真感受那股血腥的味道,以圖從中獲得更多資訊。“沒錯,而且...我們剛才經過的時候是沒有看見有人打鬥的,如此短的時間之內,應該是武者之間下手。”

師徒二人沒有再說話,而是極度警覺地用目光搜尋著任何可疑的身影。

一刻鐘過去了,四周卻是死一般的寂靜,連蟲鳴鳥叫都沒有,更為這片山林增添了一分詭異。

“先生,下手之人應該沒有發現我們,我們是...”

“去找找這血味的源頭吧,可能對方還活著。”

“是,先生。”易文同意了李文道的做法,在這種時候若是繼續趕路反而可能會撞上方才行兇之人,反方向的往回走反而可能避免這次危險。

二人順著氣味傳來的方向慢慢摸索過去,發現那味道的源頭在一片灌木叢之下。

易文與李文道互相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隨後易文手持黑隕,一道三光斬揮出,那片灌木叢立馬變得支離破碎,露出了下面的隱藏之物。

竟是兩具灰衣屍體,臉上均是一臉不可置信之色,瞳孔極度擴大,眼珠已經翻到只看見眼白的地步。下巴直到死後都沒有合上,從嘴裡流出混合著血液的口水。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二人均是胸口有一道深至骨頭的傷口,從腰間一直延申到肩部,連五臟六腑都隱隱可見,綠色的膽汁與鮮紅的血液混在一起,讓任何看見的人都會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