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天京。

正值清晨,天上卻還是灰濛濛的,天京地處北方,冬日更是乾燥寒冷,好在能夠在內宮之中當差的,基本都是武者,對這般天氣倒是不太在意。不過,讓朝中文武百官都在意的是,昨日天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這般祥瑞自然是要早早向聖上賀喜。

金鑾殿之內,文武百官已經身著官服,手持笏板,靜立候駕。大殿之中,眾人皆是肅目以待,眼睛只敢直視著前方,生怕自己的一舉一動違反了哪般禮法。

“宣!聖上駕到!”大殿門口的小太監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眾官員一聽連忙收拾衣襟,準備跪下,卻只見一道殘影從他們身邊掠過,隨後大殿之前本是空蕩蕩的龍椅之上,便出現了一個衣金帶紅之男子,眉宇之中盡顯威嚴,一舉一動似乎都牽動著天下。正是周皇。

“眾卿免禮。”他的聲音平平淡淡,不大不小,卻是清楚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可有要事稟報?”

眾官員稍稍鬆了一口氣,在開始議事之後,他們才可稍稍輕鬆一點,周皇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會顯得寬宏大度,不計較臣子們的越禮行為。

只見在人群中的最前部,一身緋色官服,材魁梧異常,面部鬚髮叢生的剛猛男子出列,掃了一眼手中的笏板,隨後拱手行禮,上奏道:

“啟稟聖上,我兵部接邊關八百里急遞,言大漠之中各部族因為入冬之後缺衣少糧,已經聚集數萬人準備南下劫掠。特請陛下撥款白銀三十萬兩以修築工事,加徵兵丁。”

“準。”

又是一白髮蒼顏的老人站出,同樣是緋色官服,也與那壯漢一般行禮之後,上奏:“稟聖上,我戶部接山東承宣布政使司公文,言山東各府受雪災極重,數十萬災民無家可歸,特請聖上撥款二十萬兩以賑濟災民,安撫百姓。”

“準。”

......

之後的各路官員都有呈報,所報之事從軍事,民生,賦稅,商貿這方面不等,但是所有的奏報最後都只有一個目的,要錢。

周皇面無表情地聽著他們的呈報,無論所言何事,皆是一個“準”字,也無多言。

朝事很快便議完了,眾官在行禮告退之後也連連離開了這莊嚴肅穆之地。而龍椅之上的周皇,卻仍然一副面無表情之色,靜坐在龍椅之上。

“主子,該走啦。”周皇身旁一紅衣宦官輕輕提醒道。

周皇輕輕搖頭,面露冷色,一聲大喝,“這幫人,從我大周掏出了多少白銀,最後又有幾分落到了朕的百姓手裡!”

那紅衣宦官聽罷驚慌地跪在周皇身旁,連連說道:“主子,奴婢不敢妄談朝事,還請主子收回此言。”

“哼,要是易武在的話,他們能這般肆無忌憚?!”周皇氣極之下,手掌往龍椅上一拍,竟然留下了三分深的掌印。“對了,那個會斷息九刀的小子怎麼樣了?去!把周九恩叫來。”

“是!奴婢這就去。”那紅衣宦官如釋重負,連忙起身跑出大殿。

只一會兒的功夫,一白衣青年男子,飄飄若仙,白面無鬚,來到了金鑾殿。這正是十二年前在揚州城的那位周公子,一眨眼一紀歲月過去了,他卻還如十二年前一般少年風華。

“臣巡天衛指揮使周九恩參見聖上。”周公子沒有下跪,只是拱手行拜禮,這也是他所受的恩寵之一。

“讓你們關注的易武的訊息怎麼樣了?”

“易武的訊息...”周公子略一沉吟,“陛下是指那個孩童吧,他最近可是幹了一件大事出來。”

“哦?何事?”周皇頓時來了興趣。

“據臣手下彙報,那個易文會同當地數人一起刺殺了興德縣令。”

“為何?”

“據調查是那縣令設計伏殺易文,且禍害當地一鎮的商貿,當地商人迫於無奈只得殺而誅之。”

“哼。”周皇冷哼一聲,“這種官殺了也對,朕真是要給他拍手稱快。”

紅衣宦官聽罷趕緊上前打斷周皇,“陛下!慎言呀,陛下要是這話傳出去了,天下會亂的呀。”

“知道了,知道了。”周皇滿不耐煩地揮揮手,轉頭繼續看向周九恩,“對於這個人,你怎麼看?”

周公子猶豫片刻,“陛下所說的這個人,是易武,還是易文。”

“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