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婉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被打暈了過去,她是被凍醒的,等到她醒來的時候正倒在自己門口的臺階上,趙婉婉扶著腦袋坐起來,將先前發生的事情想起來了個大概,她心中一喜——沒想到那奇怪的女子竟然真的說話算話,將她放了回來,她回想起那個女子嘴角詭譎的笑容,不敢多想,只當是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境。

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推開門衝進去,她一天都沒有回來,不知道母親和小奶奶怎麼樣了,她們沒有人照顧,不知道有沒有吃上熱乎飯。

屋子內沒有點燈,趙婉婉以為她們睡下了,但還是不放心,便點了燭光往她們的屋子走去:“母親,小奶奶,你們歇下了嗎?”

夜間寂寂,並沒有人應答。

等到她推開門接著燭火看清楚屋內的場景時,瞳孔驀然瞪大,忍不住尖叫一聲:“啊——”

她手中的燭臺被摔落在地,滾了幾圈停在床腳下,映亮了一灘早已乾涸的血跡。

童二夫人和林姨娘遇害的事情還是從許倬雲口中傳到童洛錦耳朵裡的,趙婉婉被嚇壞了,大晚上的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跑到府衙門前擊鼓報案,等官差出來的時候便瞧見她神色怔怔,眼神驚慌,瘋魔了一般。

她花了好半天才斷斷續續地說完事情的整個經過,知府不敢耽誤,立馬派人去了她們現今居住的宅子,但是宅子裡除了兩具已經涼透了的屍體再無其他。

兇手沒有留下絲毫的證據,唯一的證據便是趙婉婉的記憶,畫師按照她的敘述將那紅衣女子的人像畫了出來,但是翻遍了整個溫城也沒人見過這個女子,知府只能當她是嚇壞了,記憶出現了混亂,因而這個案子知府也沒有任何辦法,似乎只能歸做懸案。

雖然童洛錦對童二夫人和林姨娘心懷怨恨,但是聽見此事也覺得心有慼慼然。

趙婉婉已經被孃家接了回去,童洛錦去看了她一回,她的狀態還是不算很好,看起來怔怔愣愣的,和她說話要好長時間才能聽到反饋。

趙婉婉怎麼也想不明白,如果是那紅衣女子下的毒手,為何偏偏放過了她呢?

這件事情童洛錦沒敢讓老太爺和老夫人知道,他們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又要好好養著身體,這等事情不讓他們知道的為好。

“怎麼就沒了呢?是得罪了什麼人呢?”童老爺十分想不通這個問題。

童夫人雖然與童二夫人多年不和,但驟然聽見人沒了,也是有些不能接受:“這也太突然了。”

但是兇手是誰呢?這個未解之謎為年關蒙上了一層陰翳。

一不圖財,而不圖色,那是圖什麼呢?二房一家沒了,幕後兇手會不會將注意力轉到大房一家上來,這都不好說,讓人平白擔憂。

二夫人和林姨娘的死讓童洛錦接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在夢中醒來,她都要確認一遍自己的身邊的親人都是安生生活著的才放下心來。

她開始時不時盯著童溫祺發呆,她總有種預感,二夫人和林姨娘的死是前世噩夢重複前的徵兆,她害怕下一個就是她的親人。

童溫祺被她看得久了,便被她眼中的慌亂與怨恨駭住。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道:“阿姐,你在害怕什麼?”

童洛錦不答。

童溫祺便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面前保護你。”

童洛錦道:“你不要保護我,去保護我的爹孃祖父母,他們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

童溫祺的睫毛一顫,道:“我會保護你,也會保護你珍視的所有人。阿姐,你別怕。”

幸好轉眼到了年關,因為年節的忙碌沖淡了不少壓抑的氣氛,所有人都沉浸在迎新春的歡快氣氛中,連病榻上的老夫人都面色紅潤了不少,拉著十姨在臥室裡剪窗花。

林南召也住到了林家,每日裡陪著老太爺下棋,被老太爺哄得哈哈大笑,直誇他是個棋手天才。

除夕那天來得很快,眾人一起吃了團圓飯,老夫人與老太爺守不了歲,便先回屋子歇下了,林南召與同老爺夫婦在屋中閒談,聽說邊關又發生了戰事,不過好在沒有什麼大礙,鎮遠將軍英明神武,逼得敵軍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