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炎快步來到棲鳳閣門口,小順子正等在這裡。

南宮炎也沒問小順子一句話就直接上了轎輦。

張嬤嬤帶著合宮婢女跪在棲鳳閣門口恭送著皇上離去,也不敢多說多問半個字。

轎輦遠去,小順子打著燈籠走在邊上,腳步聲從細碎綿密逐漸變得緩慢稀疏。

南宮炎扭頭看向身側,笑著嘆道:“小順子,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啊!若是再不來,朕明天可要治你的罪了。”

小順子打著燈籠的手一抖,苦笑道:“皇上可別嚇唬奴才啊!”

南宮炎此時坐在轎輦上極其輕鬆,打趣道:“誰嚇唬你?朕治他的罪!”

“皇上……”小順子欲言又止。

南宮炎也聽出了端倪,溫聲問:“怎麼了?”

“唉——”小順子一聲長嘆:“此事一言難盡。”

南宮炎笑的輕鬆:“那就先回興慶宮吧。”

興慶宮在梨香苑的東側,原是御書房,距離仁德殿也不遠,自從南宮炎登基以後,除了上朝以外就常常在興慶宮待著,處理政務,接待朝臣……夜裡也常常宿在那裡。

轎輦很快便進了興慶宮,轎伕自覺退下,小順子跟著南宮炎進了正殿。

南宮炎遣退了宮裡其餘的宮人,負手而立,“小順子,說吧。”

小順子上前兩步走到南宮炎跟前,輕聲道:“皇上,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了,說是,皇叔當初去替皇上在東昱當人質,確實被東昱的太后也安排了沖喜。對外,東昱太后為了彰顯仁德,選擇的都是官家女子,對內,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就是為了監視王爺。當時給皇叔指定的沖喜王妃一共有五位,輪流侍疾。其中有一位是武將傅恆的女兒傅明月,據說她揭了東昱太后的招醫榜文,是東昱名醫——鬼醫梨落,後來還被東昱太后封了郡主。再後來,東昱皇帝康復了,不知何故,寬待了皇叔,使得皇叔可以順利回了南昱,還帶回了當初沖喜的傅明月。奴才還打聽到,那個質子府,風水極其的不好啊!是亂葬崗建成的,附近的百姓都躲著走~”

南宮炎緩緩坐到龍書案前,心裡微微振動:果然,她說的都是真的!沒有欺騙。從前去東昱為質也是迫不得已,母親無奈,派了一個忠心耿耿的老嬤嬤跟著自己去了東昱。想必就是那個老嬤嬤,看到一時言語無狀的明月覺得實在太危險,這才嚴厲的說了幾句把她退了回去。

南宮炎回想當時的自己,整日臥病在床的混日子,哪還有什麼精力去看那沒安好心的東昱太后送來的什麼沖喜王妃?

唉!

錯過!

錯過!

想來,世間之事都是難以順遂的。

可如今,他已登基為帝,大權在握,今時不同往日,他不想再讓人生裡再多一樁遺憾。既然機緣巧合之下,傅明月來到了自己眼前,那說明蒼天待他不薄,那他還有什麼理由放手呢?

絕對不能!

可是,當初沖喜王妃有好幾位,皇叔偏偏把明月帶回了南昱,還以王妃之禮養在了王府,雖然沒有舉行什麼儀式,但是從種種跡象來看,皇叔必定對她青眼有加。

真若如此,豈不難辦!

雖然在南昱認識明月的人不多,可到底有人認識,起碼賴生就認識,而賴生還是南昱首富,掌握著南昱的經濟命脈。

還有,皇叔夜昭雖然在外人眼裡是個病病怏怏的人,但他卻知道,皇叔是一個有城府的人,且手裡除了有稷聖學宮的人脈以外,還有神機營,絕不是簡單人物。若是簡單,恐怕也無法在先皇的眼皮子底下活到現在了!

想到種種厲害關係,南宮炎的腦子只覺得生疼,於是伸手輕揉太陽穴,閉起眼睛溫聲問:“皇叔的王府裡最近有什麼動靜?”

小順子輕輕搖頭:“派出去的人並未發現王府有什麼異常,只是王爺的心腹侍衛影舞,從昨日開始就比往常多開了幾次門。”

南宮炎緩緩睜開雙眼:“多開了幾次門?什麼意思?”

小順子低著頭耐心解釋:“皇上,影舞是皇叔的心腹侍衛,當初去東昱也一起去了,她平日裡雖然常常出現在皇叔周圍保護皇叔,了並不會時不時開門東張西望。可是這次,她每隔兩三個時辰就會開啟王府大門站在門口一臉焦躁的張望,像是在準備著迎接什麼人……”

“哦?”南宮炎盯著小順子那張誠實的臉,溫聲道:“依你之見,她是在張望什麼?”

“皇上——”小順子恭敬的說道:“奴才覺得,影舞這麼大張旗鼓的張望,很有可能在等王妃……”

“住口!”南宮炎厲聲呵斥:“皇叔從未娶親,哪來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