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憤怒,顧靜凇也從未想過要殺人,特別是唐智宸。

哪怕現在失望了,但她對唐智宸會恨會怨,但唯獨不會下殺手。

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這麼多年所讀的聖賢書也不允許。

顧靜凇瞥了眼父親,又看向杜顏齊,“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沒有殺人,甚至對任何人都沒有起過殺心。”

這個任何人,包括纖柔。

杜顏齊粲然一笑:“我信你,能被盧二爺放在心上這麼多年的人,不可能做出那麼惡毒的事情來。”

暴怒中的盧靖就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冰水,不僅澆熄了怒火,還有點莫名。

他怔怔望著杜顏齊的笑容,良久後低聲咒罵了一句,也不知是在罵自己還是罵別人。

“該死的蠢貨!”

顧靜凇的自述讓眾人都鬆了口氣,顧欽明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意,他咳嗽一聲問道:“那唐智宸究竟是怎麼死的?總不能是意外罷?”

這位刺史大人提起已故的女婿時還咬牙切齒,明顯是帶著怒意的。

怎麼能不生氣呢,自己的女兒遇人不淑,還被羞辱,任何一位做父親的都咽不下這口氣。倘若不是唐智宸已經死了,樓錦薇敢肯定顧欽明一定要親手整治他!

顧靜凇抬眸回憶道:“當時的情形根本就沒有任何異常。我將盧二爺勸下後,眾人便繼續喝酒了,因為相公……”

她頓了頓,再開口時已經改了口,“唐智宸與衛科和盧二爺都發生了衝突,所以大家有意無意的將他們隔開了,之後倒是相安無事,直到陳師傅端著東西上來,給我們送魚。”

“陳師傅?”

杜顏齊腦中靈光一閃,他覺得自己抓到了重點,“所以除了你們,雅間裡當時還有別人在?”

“是啊,陳師傅和他的徒弟,不都是味鮮居的夥計麼?杜公子你不知曉?”杜顏齊突然想起了這位陳師傅,他離開味鮮居時盧靖跟他說過,陳師傅做赤鮭的手藝是一絕,說他不吃會後悔。他當時只想著離開,所以並未多想。現在想來這位陳師傅在他的印象裡陌生極了,他自認為記憶力不錯,味鮮居後廚的那些大師傅姓氏名誰,每人又擅長什麼他都非常清楚,但卻根本就沒有這麼一位陳師傅!

杜顏齊猛然站起身直勾勾的望向盧靖,語氣又重又急,“盧靖這位陳師傅你是從何處請來的?”

許是杜顏齊的語氣太嚴肅,盧靖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回道:“是衛科介紹的啊,衛科這人口味奇怪的很,專吃稀奇古怪的東西,各種廚子蒐羅了一院子,陳師傅就是其中之一,還是他來上津時自己帶來的。”

杜顏齊立馬轉身問:“陳師傅被關在哪兒,快帶我去見他!”

“應該是跟味鮮居的人關在一起,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