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兒望著杜顏齊認真的臉,良久之後重重點頭:“是,我記住了,一定不會辜負哥哥的期望!”

杜顏齊彎彎眉眼,笑了。

樓錦薇覺得他那雙灰色眸子裡藏著無數的星星,璀璨又奪目。

她坐得遠,沒有打擾他們哥倆說話,但這一大一小坐在那裡,映襯著窗外的紅色石榴花卻是美好得像一幅畫。樓錦薇想,杜顏齊其實真是張家的孩子吧,跟喬兒坐在一起毫無違和 感不說,她甚至還在兩人臉上看到了相似之處。

特別是眼睛,喬兒雖然還是孩子,五官並未長開,但他的桃花眼也已經慢慢顯露出來了,與杜顏齊的如出一轍,還有嘴巴,薄薄的,上唇還帶著小小唇珠。

這麼一比較,樓錦薇赫然發現杜顏齊其實更像張啟仁一些,不過張啟仁年長,比他多添了幾分穩重和歲月中積累的人情世故。

都說外甥像舅,血脈就是這般神奇。

喬兒是個乖巧的孩子,因為抱著想要跟哥哥搞好關係的心態,幾乎是杜顏齊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沒有半點隱瞞,哪怕杜顏齊問了一些家裡的事,也問了爹爹的私事,他也積極的回答,轉眼就將張啟仁賣得一乾二淨。不過好在他還只是一個孩子,知道的都是一些表面。但這也足以讓杜顏齊瞭解張家了。

喬兒離開時還執拗的問了一句,“哥哥,你跟我們回家麼?”

杜顏齊微笑著,但卻並沒有給出準確的答案,“哥哥現在已經有家了。”

……

將喬兒送出後,杜顏齊幽幽嘆了口氣,樓錦薇不解的問:“怎麼了?你跟喬兒不是聊得很愉快麼?為什麼要嘆氣呢?”

“張家,水深。”

聽他說出這四個字,樓錦薇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其實已經相信到了張啟仁的話,也把喬兒當成弟弟了,但是張家於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他不熟悉張家的一切,張啟仁這個舅舅也一樣是個陌生人。

他無法說服自己與他們相認。

更重要的是,張家在京城那個名利場裡,而他只想做一條鹹魚。

杜顏齊道:“喬兒雖然還小,但也是在那樣的環境里長大,耳濡目染下對京城裡的局勢也瞭解了個大概。皇帝雖然還是壯年,但皇子們卻都已經陸續成年了,更重要的是朝中沒有儲君,所有的皇子都有爭一爭的機會。張家雖然低調,但在宮中也有一位皇妃,膝下更是有一位已然成年的皇子,一旦他有野心,張家自然也就被迫站位了。自古以來奪嫡都是慘烈的,無論輸贏成敗,都避免不了死亡。錦兒,我是什麼性子你清楚,如果我只有一個人或許真的會認祖歸宗。但現在……”

杜顏齊抓著樓錦薇的手緊緊攥住,“我有你,我不可能帶著你一塊兒冒險。”

門外剛準備敲門的張啟仁又漸漸將手放下了,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杜顏齊說得多,不管是現在的張家,還是以前的張家帶給他的都只是無盡的麻煩和危險。他現在好不容易脫離了張家人的身份有了全新的生活,更有了愛人,他們就不該用血脈綁架他,讓他重新面臨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