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面容陌生,但卻穿著一身黑紅的號衣,胸前掛著一個捕字。

樓錦薇道:“是縣衙的捕快。”

杜顏齊瞭然點頭,臉上笑容未變。倒是原本還鬧哄哄的村民們一見捕快就安靜了下來,畢恭畢敬的站到一旁,他們對官府的人有些天然的畏懼,哪怕他們並未犯錯。

劉家母子此刻臉色鐵青,但卻不敢再有動作,老實的縮在了一旁,只剩下那兩雙瞪著樓錦薇和杜顏齊,宛若要吃人的眸子。

敖木快步走過來道:“少爺,這是牛捕頭。”

“牛捕頭好。”

杜顏齊抬手就被牛捕頭阻止,他道:“杜公子可別,我老牛可受不起你這舉人的一禮。”

他的態度雖不卑不亢,但對杜顏齊還是有幾分恭敬的。

而他的話也讓村民一驚,赫然沒想到這位行動不便的孱弱公子竟是舉人!這可是圓月灣百年難得出一位的大才子,一時間對他之前的推論更信服!

杜顏齊眉頭一挑,從善如流的收回手,“今日的事兒要麻煩牛捕頭了。”

“好說好說,這也是我的職責。”牛捕頭眸子一掃,瞧見劉家母子倆時眼中閃過厭惡。他蹙著眉頭道:“又是你們倆,你倆又欺負海生?”

劉家母子倆別過臉不說話,牛捕頭瞭然的冷哼一聲,“你倆最好是別犯我手裡!”

他訓斥了一句又看向杜顏齊,“在下也不明白杜公子為何斷定劉家母子將錢藏起來了,還請杜公子解惑。”

牛捕頭來得不早也不晚,但也剛好將樓錦薇的分析聽了個大概,他認識杜顏齊,知曉他學識淵博,卻從未聽過他擅長推理解疑,所以對他的推論將信將疑。

當然,他也同樣好奇。

感受到他的質疑,杜顏齊依舊從容,“昨天寅時正好下過雨,雨下得還挺大,牛捕頭可以瞧瞧這地兒到現在還是溼潤的。夜裡那麼大雨,海生一個連藥都吃不起的窮孩子,不可能冒著生病的危險跑出來偷錢吧?”

海生也顧不上杜顏齊說他窮,忙不迭點頭道:“我昨天寅時根本就沒出門!我窮啊,我連蓑衣都沒有,也沒錢看病。”

小傢伙有些語無倫次,但卻極力為自己辯白著。劉家婦人邊甩著眼刀邊道,“都是一面之詞,你們根本就沒證據!”

“我沒有撒謊!我沒去你家就是沒去!”

海生囔囔著,話還未說就聽杜顏齊喊了他的名字,“啊?”

杜顏齊:“把鞋脫了。”

“啊?哦。”海生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的鞋脫下來遞過去。

杜顏齊把鞋一翻,沾了泥土的鞋底便露了出來。

他道:“海生鞋底的泥只有淺淺一層,而且還帶著溼度,很顯然是今早才沾上的。而且海生鞋底的泥與劉家院子裡的完全不一樣,你們可以自己看看。”

眾人紛紛抬起腳研究自己的鞋底,還學著杜顏齊又捏又聞的,這畫面瞧上去神經兮兮的,讓人禁不住發笑。

“誒,我發現了!劉家地裡的土是黑的,還臭烘烘的,一股子豬味兒!海生鞋底的泥是黃泥!”

人群中不知是誰瞧出了問題,大聲囔囔出來,惹得大家恍然大悟。

“這說明啥?”

“說明海生根本就沒有到過劉家是不是!”

“所以海生根本就不是小偷!劉家冤枉他了,咱們冤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