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撐起了傘,將夏顏攬到自己懷裡,小心護著。

不久後,風過去了,只剩下直的雨道,扯天扯地的垂落,看不清一條條的,只是那麼一片、一陣,地上濺起了無數的水花,房屋上落下萬千條瀑布。

幾分鐘,天地已經分不開,空中的河往下落,地上的河橫流,成了灰暗昏黃,有時又白亮亮的,一個水世界。

幾人下山時,雨已經漸漸的停了,天空也開始放晴。

一夜風雨,急驟茫然,打花了木窗,挫敗了花草,也驚醒了夢。清晨的山裡,雲霧繚繞,林深清幽。

大雨過後,樹木的交錯的枝梢,繁盛地伸展開採的好像顫動的葉子織成的不整的穹門和碧綠的雲,停在清朗的蔚藍的天下。

站在山腰,晨光已熹微。

微風拂過夏顏的臉頰,柔柔的,空氣中還夾雜著泥土的芳香,夏顏忍不住貪婪地呼吸著這清晰的空氣。

輕雲遊行腳下,薄薄的,透過去能看到山腳下的房舍荷塘。

這時,又飄來一層薄紗,罩在山頂,山林顯得如此的空靈。

翠綠色的草坪,正貪婪的吮吸著春天的乳汁,各色鮮豔的花,正清洗著自己美麗的秀髮,帶黃色的嫩葉的枝條,正揮舞著綠色的絲條。

紫藤那條長的枝蔓上有的已經綴滿了朵朵淡紫色的花,那花瓣一簇簇地湊在一起,又一列列地按順序排開,真像一群不時變換舞蹈佇列的小姑娘。

凸起高聳的山坡,松樹,芭蕉樹,刺槐樹,白楊,銀杏,各顯自己獨有的姿色,簇擁在山坡上,厚厚的野草為底色,美不勝收。

山坡五顏六色,春色把山坡染美了,宛如畫了新裝的少婦,體態豐盈而優美。山坡一簇簇的旱蘆葦,它頭上的穗子,毛絨絨的,灰裡透著白,藉著風,一個方向擺,給人一種蒼涼的悽美,風中的黛玉之美,悽美揪心。

夏顏的腳踏在剛吸收了雨水的土壤上,軟軟的,還有些溼滑。

馬車停在山腳,蔥蔥的樹枝繁葉遮住了車形,夏顏在山上看的還不真切,下來後才看清了馬車,這不是她出門常坐的車。

拉車的馬雖然只有兩匹,但形體俊美而健壯,馬蹄嘚嘚敲擊著地面,濺起陣陣沙霧。

馬車四面絲綢裝裹,鑲金嵌寶得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使人無法覺察這般華麗。

“這是......”

阿城扶著她上馬車,說道:“這是我娘給的,說是不能苦了你。”

夏顏暗自失笑,這哪能是苦了她啊。

馬車徐徐駛過,聲音寂寥而單調,一路向北,往莫國的方向駛去。

期間又傳來訊息,說是劉將軍回京,親自進宮請罪,皇帝大喜,釋放了劉家一家人,而杏兒從四妃升到了貴妃,與皇后的關係越發密切起來。

聽著彙報,夏顏在馬車裡吃著橘子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主子,您說杏兒會不會...”芳兒遲疑地發出了心底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