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淨土,靈山。靈山有佛主名喚大日如來。

如來踱步來到業力金蓮前,面色萬年不變,右手熟練一捻,金蓮上的一層燦金光芒徐徐消散,放眼望去,只見蓮內一股靈動的蒼生之氣若隱若現。

眼中萬古不變的慈悲熠熠生輝,隨即默默隱下,袖袍一揮,眼前的景象消失。而他的眼中莊嚴依舊。

想起了自己那個出色的弟子,不知他是否想出了答案。隨即對座下三弟子傳音到“阿難,來殿前一趟。”

大殿內,一處空間微微扭曲,一道身影獨顯,正是阿難尊者。阿難望著如來莊嚴寶相,恭敬的作了個佛揖,道:“師尊。”

“你師弟……”大殿內若有雷音,不知何為,如來的情緒罕見的有些波動。

“稟師尊,師弟……依舊不肯出來……”阿難斟酌萬分,求情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兩百多年了,他應道而生,按理說是最能夠從這殘殼之中破繭而出的……即便是我,也不行,讓我見見他吧。”

“是,師尊。”阿難頷首答應,隨即雙手掐訣,面前虛空浮現一道佛印,佛印徐徐消散開來變成了一面似鏡子般的光屏,佛光散去,只見光屏內一道身影漸漸浮現。

這道身影盤膝而坐,身體四肢被四道赤紅色的佛鏈鎖住。好似感覺到了什麼,這身影緩緩抬頭望著虛空,靜靜等待著。

“金蟬……”如來一道金光虛身透過光屏懸浮在那叫做金蟬之人的面前。

“師尊”金蟬子起身望著虛身平靜應到。

“如何?”如來問到。

“師尊不必再多說,弟子幫不了您”,金蟬子依舊平靜回答。

“兩百多年了,你不也沒能走出脫殼之法?”如來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收了道音法相,平靜的問他。

“……弟子的路終究與師尊不同……還請師尊見諒。”金蟬子堅定的回答。

“有何不同?不過都是想從這老繭中脫殼罷了,我的大劫就在這個紀元,但是這片天地已經無法再承受一道混元夙的肆虐,自玄陽飛昇以後,即便劍閣的那位憑一己之力福廕了整個人族的道統,在這破敗的天空開出了一條以武入道的門徑,但到頭來,這天終究不是完整的啊,受不住幾道混元夙的……”如來依舊寶相莊嚴,看著金蟬子的目光中滿是慈悲。

他轉過身看著依舊沉默無語的金蟬,有些惋惜的道:“看來,你我師徒緣分已盡。”

阿難尊者望向如來欲言又止,隨即搖了搖頭,臉上盡是苦澀。

金蟬子心中微嘆,有些惆悵,眉宇幽幽,眼裡卻浮現一抹堅定毅然,神情一閃,內心波動了無。

“阿彌陀佛……”

佛音落下,金蟬子盤腿而坐,雙手合十,不再言語。

如來望著金蟬子,神色莫明覆雜,隨即其眼中法理浮現,金光大盛。

金蟬子只覺渾身法力沸騰,片刻不到一身法力盡皆消散,隨後只見如來法指一捏口中蠅蚊佛咒傳出,一道赤金卍印浮現,如來單手並指一揮卍印迅速懸於金蟬子頭頂。

赤光拂下,金蟬子的佛體金身也迅速消散,赤光收回,卍印旋轉一閃隱秘的印入金蟬子腦內。

如來佛念一動,金蟬子化作一道白光朝轉生池飛去……

在金蟬子的魂魄將要落入轉生池之時,虛空之中微不可查的裂開一道奇異得如來也無法察覺的裂縫,一道不知何處飄來的殘魂先入為主,與金蟬子的懵懵魂魄融為一體,那自異界而來的詭異殘魂帶著蒼穹莫明裂開的虛無氣息,將原本屬於金蟬的靈識碰撞得支離破碎,而自己卻安然無恙,再做流光,沒入了轉生池之中……

人間有片山脈,名喚大幽嶺。傳聞大幽嶺乃是人妖兩界之間的一處界壁裂縫。

相傳,曾有大妖跨界而來欲對人族不利,於是靈山西天如來隻手將其鎮壓,並以六字真言幻化一座五指山橫於大幽嶺中間。自那之後,居住在此處的村民以五指山為界將大幽嶺稱作嶺西,以及被列為禁地的嶺東。

嶺西往南,幽鎮。

“師父,我們到了。”只見一個少年模樣的小和尚一邊東張西望,一邊似有若無的對身旁的老和尚說到。

“嗯,老規矩,你且先去鎮上化齋,為師去買副香紙,記得一個時辰後到街東橋邊等著。”老和尚揹著個布裹行李杵著發黑的禪木柺杖腰背微弓一臉褶子皮似不苟言笑,一面說著一面用空著的一隻手錘著老腰。

“知道了。”小和尚應了一聲,眼中卻閃過不似這個年齡的狡黠,說著便從包袱中取出發亮的木缽,認了認方向便哼著小曲兒一蹦一跳的去了。

“記得還禮!”老和尚似不放心,衝著小和尚的背影喊到,只是那調皮鬼跑的快,早就沒了蹤影,似是對小和尚散漫心性的不滿卻也皆化作心裡一絲無聲的輕嘆。

離了師父的小和尚彷彿放飛了自我,街上一路走走停停,望望探探。

“喲,小師傅又來鎮上化緣來啦?”李家肉鋪的李胖子望著小和尚打趣的問道。

“阿彌陀佛,李施主,我看你生意平淡,不如舍我幾塊醃肉我讓師父幫您給鋪子開開光?”眼軲轆一轉,小和尚道了聲佛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