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

龍丘南望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生氣,所以長劍不受控制的一抖。

他這一抖,淨衍也跟著一抖。

反正江元已經插翅難逃,告訴他也無妨,淨衍在心中說到,隨即小心翼翼的繞開劍刃,擦了擦肩頭被不小心挑破的傷口。

“是香火之力,江小友面慈心善,有俠義之風,見不得封魔山上狼妖肆虐,憑一己之力,屠盡了一山狼妖,山下村民聽聞此事,感激他的作為,為他修了一座生祠。”

“一座生祠無牌位,香火之力如何感應,封魔山被朝廷封禁已久,山下村民上不得山,如何得知是我家小師弟斬殺了狼妖,村民不知我家小師弟名諱,如何立牌位供香火?大師莫不是在誆我?”

聽出淨衍話中破綻,龍丘南望緊了緊他肩頭的劍,惱怒的連番發問。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句句屬實,只是其中細節,恕我無可奉告。”

淨衍也是有苦說不出,畢竟此事牽扯到部分靈山辛秘,他自然不可能對外人,尤其是對七界山之人全盤托出。

龍丘南望不再強迫他,而是以見微知著開始覆盤,幽鎮上知道小師弟名字的人很多,但必須是熟悉小師弟為人,與他相熟,並且這個人明裡暗裡還與靈山有勾結……

收養小師弟的那個老和尚算一個,可惜死了。

幽鎮上扮作屠夫的百業亭小吏?二師叔脫困以後,那人似乎便離開了小鎮,況且那人乃是皇帝耳目……等等,皇帝耳目?

幽州府守杜知傑,劍閣棄徒,明面上是受皇帝提拔,安插在幽州這個窮鄉僻壤,噁心劍閣的孤臣,實際上卻是我七界山與劍閣合力對付靈山佈局奪取幽州香火之力的關鍵一環。

此人心思深沉縝密,城府極深,不然也不會作為劍閣的一枚暗棋,安插在幽州這方勢力錯綜複雜的飛地。

師叔脫困之時,受助於這位府守大人,我於暗中策應,甚至幫府守大人拔掉了將軍府附近所有的耳目。

這些耳目魚龍混雜,有皇帝的,也有靈山的,如今只剩府守大人自己的。

但是為了掩蓋真相,就需要轉移注意力,讓靈山分心,無暇顧及損失的耳目,那麼什麼是能夠讓靈山寧肯放棄對幽州的滲透,也要阻止的?

是封魔山?是脫困的師叔?是七界山未來的報復?都不是,這些都還不夠緊要,恰好這時如來老兒的讖語來了——變數,是變數。

一座三佛寺,兩個半和尚,江元雖然命格特殊,無人能算,但是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住在杜知傑任守的幽州幽鎮,所過之處,必留痕跡。

而府守大人是劍閣明面上的棄徒,暗地裡的暗棋,他自然仍是劍修,劍修最擅長的,便是見微知著,那麼師叔脫困之時處於漩渦中心的小師弟,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靈山如來讖語所指便不難推測了。

府守大人好算計,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也不知道,江元這個變數,最後竟然成了七界山的傳人。

“多謝大師為我解惑。”

龍丘南望是真心感謝淨衍,同時也突然想明白了府守大人如此暢快的將自己的劍經給他的理由。

淨衍盯著龍丘南望,他卻突然看不懂他的表情了,不再是視他如死魚,亦不是嘲諷輕視,而是真的發自肺腑的感謝他,讓他一度以為自己剛才是不是真的說漏了什麼。

而龍丘南望則是有些後悔,自己當初就該再多薅他一把羊毛。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看著眼前的淨衍,眼睛一亮。

淨衍被他盯得發毛,“你又要作甚?!”

“大師說話算話吧?”

“你有話直說!”

龍丘南望收劍入鞘,和善的笑了笑,幫淨衍理了理他僧袍上的褶皺,然後攤了攤手。

淨衍瞬間明白過來,橫眉冷對到:“想都別想,你自己說的不用劍……”

“嗯?”

淨衍看了看他手臂虯結的肌肉,再看了看自己肩頭離著脖子四分之一寸的長劍,沉默片刻,然後遞出了一隻翡翠玉簡。

造孽啊!

……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