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成渣的草棚外,龍丘南望被拳拳到肉的淨衍逼退,金剛伏魔拳氣象磅礴萬千,那淨衍已經將這門拳法練至大成境界,每一拳都透著不死不休的恢宏氣勢。

洶湧的氣血從淨衍體內不斷翻湧,一道巨大的金剛虛影凝聚在淨衍身後,金剛怒目而視,隨淨衍身形而動。

龍丘南望憑藉劍氣護體,以及入微的見微知著將所有襲來的拳罡盡數擋下,劍未出鞘,拔劍式卻被淨衍一往無前的拳罡封在了劍鞘之中。

龍丘南望移步,躲開再次襲來的無數拳影,耳鬢青絲隨風而動,身形靈動飄逸,拳罡難進他周身三丈之內。

淨衍見狀,眉頭微皺,心中暗道:七界山傳承果然不凡,如此僵持,只怕久拿不下,而今尚且還要分心注意大陣,擊退他怕是要費些功夫。

淨衍念頭再次橫生,突然心生一計。

他不再追擊龍丘南望,而是停在原地,散去拳罡,雙手掐訣,其眉心閃爍紅光,一道韻紋滋生,彷彿在他眉心開了一道天眼。

龍丘南望不明所以,立在十丈之外,右手握住劍柄,左手掐劍訣,嚴陣以待。

只是久久沒見淨衍反應,心中不禁疑惑不已:這禿驢又在搞什麼鬼?

下一刻,一道痛苦難抑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出。

龍丘南望聞聲一怔,隨即臉色驟然變冷,眼中寒芒畢露。

那正是江元的痛呼聲,那禿驢似乎用了什麼法門,影響了正在問心的江元。

不過他似乎並不能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只見淨衍一幅消耗極大的模樣,眉心的韻紋呼閃兩下,便漸漸熄滅。

“你做了什麼?”

嗆啷一聲,龍丘南望拔劍出鞘,三尺青鋒發出哆哆唳響,他為拔劍式凝聚的劍勢盡去,只剩如惡龍盤踞深淵的恢宏劍氣,以及滔滔不絕宛如實質的殺氣。

“嗔恚之人不知善,不知非善,不觀罪福,不知利害,不自憶念,當墮惡道,龍施主,當下屠刀,回頭是岸。”

淨衍聞言,沒有任何解釋,只是再次掐起蓮花決,口含天憲,雷音震吒,冥冥之中一股佛門道音迴響天地,迴響於龍丘南望起伏不定的心湖之中。

這是佛門秘法真言,可除三毒嗔念,但對於佛門以外的人,卻是震懾神魂,亂其心境的法門。

龍丘南望兀自吃了個暗虧,悶哼一聲,連忙封閉六識,可惜無用,遂聚氣凝神,守住心湖一片清明,手中劍氣不減反增,越發危險懾人。

淨衍見狀,神情平和不以為意,微笑說道:“阿彌陀佛,龍施主如今方知貧僧不曾妄言,貧僧經幽州三佛寺一事,歸途之中再遇傍劍城外施主穿胸一劍,回了禪院舊傷盡復,而今一路到此,謀劃至今,再不是那個道心蒙塵的我,當下你我誰也奈何不得誰,不如焚香煮茶,坐而論道,你待如何?”

龍丘南望蹙眉不語,不是因為禿驢以江元為挾,而是他對自己的那個稱謂。

自己複姓龍丘,這毛臉禿驢卻左一個龍施主,右一個龍施主,顯然是讀書不多,文化不高,卻偏偏要端架子裝大德高僧,卻不知在別人眼中,不過是個徒增人恥笑的跳樑小醜罷了。

淨衍哪裡知道他跳脫想法,見他久久不語,不禁念頭再次四起,心中暗道:難道是方才真言未起作用,他還有後手?

隨即,淨衍再次掐訣,眉心紅光去而復返。

龍丘南望輕哼一聲,收劍入鞘再出鞘,劍氣快若閃電,化作道道劍光朝著淨衍的嘴裡奔射而去。

可惜劍勢不足,殺力有限,但禿驢聒噪不堪,憑此一劍卸你滿口狗牙足矣!

兩人間距本就不遠,劍光轉瞬即至,淨衍悚然一驚,連忙背過身去,手中訣竅卻並未受到絲毫影響。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氣機憑空而來,牽動他的氣血,令他一身氣血宛若沸水翻騰,隨即三道驚雷轟鳴驟然從他腑臟傳出,引動他周身護體袈裟不斷震篩,淨衍瞬間悶哼一聲,口鼻溢血。

驚變應身,淨衍便知要遭,哪裡還顧得以秘法挑動龍丘南望心境,此刻早已驚怒不已,不復先前從容。

可惜,這會兒根本容不得他做出應對,禍不單行的劍氣已至。

道道劍光,兇狠不已,不斷敲打淨衍的護體袈裟,那三道詭異驚雷引動他周身氣血不暢,此刻哪裡還能維持護體袈裟不散。

只聽哐哐幾聲,淨衍光頭附近的袈裟應聲而裂,劍光將他護體袈裟磨滅殆盡,剩餘劍光瞬間敲在他後腦上。

淨衍眉心紅光迅速散去,被劍光敲擊後腦,痛呼一聲,身形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隨即便有金光閃爍,卻是他修至圓滿的金身自行浮現,這才沒有被劍光敲開腦袋。

饒是如此,他依然難受不已,趕緊催動拳罡,轉過身來,忍著後腦劇痛,施展金剛伏魔拳,將剩下的劍光盡數搗碎。

此刻察覺到異常的龍丘南望,臉上露出古怪神色,心中猜測:他莫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強行施展秘法,結果遭了反噬,看他萎靡模樣,想來八九不離十了。

那我便趁熱打鐵,將他打殺了,我生氣是次要,主要是讓他先還我七界山一筆舊賬,對。

想到這裡,已經抹除真言影響的龍丘南望伺機而動,再次蓄勢待發,閉眼弓步側身前傾,長劍入鞘,調動真元,激發手臂的合谷兩竅。

他體內氣血迅速回灌竅門,只見他握住劍柄的手臂驟然粗壯了一倍有餘,肌肉虯結,青筋暴起。

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