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臉上似乎閃過片刻的羨慕之情,不過他的眼神平平,不起波瀾,無法看清他是真羨慕或者只是為了接過話頭。

中年男人目光一轉,視野望向庭院中的梅樹,眼中的情緒也全然消失不見。

咧嘴輕笑兩聲,老者出言感嘆道:“可惜,你若有靈根或許還真能修出個名堂來也說不一定。”

同時,老者從懷裡摸出一封黑漆密信,拍在了石桌之上,敘舊到此為止,正事要緊。

語氣一頓,看著自己手掌的老者臉上似有不快,道:“你不是問我為何來的早嗎,原因就在裡頭。”

老者乾枯的手指敲了敲信封,隨即移開手掌,握住了中年面前的酒壺,順勢提了過來。

中年男人看著眼前的黑漆密信眉頭微皺,這個漆號代表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即便不拆信封他也大致能夠猜出一二,“那邊的暗哨又被拔除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荒伏監察使的呈報早在秋末便已送了上去,不過內容老夫早已看過……”

老者突然陰惻惻的咧嘴,似乎被烈酒所嗆一般:“呈報中說暗哨乃是被城外的人屠與幽州府守的個人恩怨所消耗。”

“呵,個人恩怨。先生可是查到了什麼?”對此顯然不信的中年男人將密信收入懷中,望著庭院中的梅花輕笑一聲問道。

“呵呵,幽州將軍府的府守大人野心不小,老夫確實查不到他一絲痕跡,不過只要做過了,就瞞不住,老夫的直覺一向不錯。”老者再飲一杯,不過話卻沒再說下去。

但這並不妨礙中年男人理解他的意思,他的手掌輕輕的磨砂著溫熱銅爐,意味莫明的道:“沒有野心的人又怎麼會叛出劍閣呢,紙怎麼可能包得住火……”

“另外,老夫的人看到城外還有兩個靈山的和尚……”

“哦?”中年男人眉頭微蹙,輕疑一聲,略感意外。

“李當家只需如實上報,剩下的,上面的人自會明白。”老者沒做解釋,百業亭中做到了他如今這樣的位置自然都是精銳,知道自己的職責,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

不多時,外城西南一角,一位頭戴破舊氈帽,身穿蒼藍灰袍的邋遢老頭臉色微醺,踉蹌著出城而去,消失在了大雪之中。

李字匾額的私宅之中,賞梅的中年男人也一併消失無蹤。

……

……

劍閣之中,不知何時來到清風樓三層的老劍聖面帶擔憂,對著身前白衣若雪的傾城女子試探問道:“丫頭,你會不會說的太重了,萬一那小子轉了牛角尖怎麼辦?”

案前的倩影有些不耐煩的把手中的狼毫一拋,筆桿穩穩掛上沉淵木筆架。

“師父,您還是心太軟,師弟若真想修行傳承劍法,道心始終是他無法避免的一道坎,那日我或許說得重了,但都是實話。

我能夠感覺得到,師弟的悟性非凡,一定能夠知我深意,還請師父不要多此一舉,只管等著便是。”

“額……丫頭,為師是想……”

老劍聖罕見的鼓起勇氣,不過話尚未說完便被打斷。

“師父,我該練貼了。”說著鍾離雪的眸子從老劍聖身上移開,帶著他的目光看了看房門,毫不猶豫的下了逐師令。

“那……為師就不打擾你修行了,這就走,丫頭你好生修……”

“師父,還請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