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綿裡藏針,是為了應對白子的步步緊逼。”

“暗藏的險象環生,不也是一種自我防備的無奈?”

“棋局上的廝殺,終究要分勝負,白子勢如狂瀾,黑子若無點後手,豈不是一讓再讓,全盤皆輸麼?”

劉城主哈哈一笑,“獸山老友,您說,是也不是?”

面對劉城主這三問,獸山彷彿得到了某種訊號,將那踟躕的白子落了下來:“棋局內勝負分明,那棋局外的局,又怎麼算呢?”

“棋局內黑白分明,棋局外卻不能僅憑黑白相論。”

劉城主捻出一枚黑子,笑的詭譎:“所以,局內勝負固定,局外卻能實現共贏。”

這時,池中的鯉魚高高躍起,帶著露珠飛濺,旋之重重摔下,使那青色的湖更顯晦暗。

“共贏?”獸山似乎很不屑:“說破了天,這棋局外,就是你這假湖池,池中的鯉魚就那一條,活著,能賞景觀色,死了,就沒意義了。”

“渾水摸魚,也得撈到的人,才能收益。”獸山道。

劉城主兀地把黑子扣在了棋盤邊角,脫離戰點,平靜地與對此操作愕然的獸山對視著:“這樣走,不就可以了?”

獸山沉默。

劉城主則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樣,不知在思量什麼。

轉晌,獸山捏了一白子,隨手安置,消散成一縷薄煙。

空氣中,剩下了他最後一句呢喃:“我贏了。?”

風掠過水麵,撫其片片漣漪。

景是蒼天彈湖琴,卻又被那枯死的荒葉,衰了興致。

劉城主看著率先連成五子的白棋,古井無波,漆黑的眸間,漸染不詳的光澤。

少頃,他招了招手,叫來了屋簷下的侍衛:“去,吩咐除妖司,「黑霞山獵」開始時,務必全體出動,維護秩序,這一場,是皇朝的臉面。”

“是!”

......

禾穀茶樓。

夏智一行人未等太久,「窩頭」便笑嘻嘻地坐到了魚人旁邊。

“怎麼樣?”夏智問。

窩頭將杯中尚溫的茶水一口悶下,咂咂嘴:“很奇怪。”

“奇怪怎講?”

窩頭指了指窗外:“北邙三國,屬東部的「鱗喙國」國內幾乎所有五星以下的宗門,都派遣了數名子弟來此,而皇朝修士,寥寥無幾。”

“他們的目的,是參與「黒霞城」城主在兩天前突然定下的「黑霞山獵」。”

“據說,「黑霞山脈」發現了一個遠古妖后遺蹟,墳塋的入口,均勻分佈在黑霞山脈之中,至今共發現了五處,「黑霞山獵」就是為此創辦。”

夏智放下茶杯,眉關微鎖:“到手的機緣就這麼送出去,肯定有問題。”

魚人:“應該是要讓宗門子弟幫忙蹚水,死的反正是敵對勢力。而墓葬的機緣,也吸引著明知是局的宗門子弟前來賭試。”

窩頭煞有介事地頷首贊同:“沒錯,小說裡都這麼寫,都抱有僥倖心理,萬一呢,對不對。”

“小...說?”水藍藍目光沾著疑惑。

她們這兒的小說,不都是仙姑仙王情情愛愛的麼,還有這麼奧妙的劇情?

回去得多看了!

“這對我們有利吧。”太陽索拉爾咧嘴:“這麼多人,不愁找不到水姑娘的師姐們了。”

夏智搖頭:“水藍藍是在「石斑曠野」找到的,她的師姐們很可能也被帶到了其他地方,我們到這兒充其量是尋蹤蹈跡,如果按照這種思路的話,眼下是對我們十分不利的。”

魚人應下:“沒錯,人多手雜,或許某些重要的線索,會被直接毀掉。”

“那...那怎麼辦。”水藍藍咬著唇,心中嗡起點點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