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宋端和梁吉沒事就好。”

程聽放下心來,正準備離開,瞥見刑哲的屬下從裡屋出來,她認出這人來,忙上前詢問道:“吳桐?你怎麼會在這裡?可是受傷了?”

吳桐搖了搖頭,他身為刑哲的下屬,倒也知道自己兄弟喜歡眼前的人,遂實話實說道:“是刑哲受傷了,他為了救三位女史,被樑上掉下來的木頭給砸中了,倒是沒什麼大礙。”

“砸中了還沒什麼大礙?”

程聽聽說刑哲受傷了,渾身冰涼,猛地瞪眼道:“胡說!”

說罷,推開這人衝去裡屋,只是將要撩開門簾的時候,她停在了原地,躊躇著自己要不要進去。

吳桐瞥眼,挑了挑眉。

幾秒後,程聽還是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刑哲剛才脫了上衣擦藥,這會兒還沒來得及穿上,本以為進來的是吳桐,沒想到卻是程聽,刑哲先是一愣,隨後意識到自己還赤膊,連忙拿起旁邊的衣裳想要穿。

但肩頭血模糊一片,疼得他猛地嘶聲。

“別動了。”

程聽站在原地,猶豫著說道:“小心傷口在崩開。”

刑哲聞言,停下了動作,只是拿衣裳捂著胸口,隨後又覺得自己這個動作或許太娘娘腔了,索性扔在一旁。

鑑於兩人之前也彼此透過心意,刑哲開口便也沒有那麼拘謹,更有三分調戲在其中,故意道:“怎麼?末將受傷……“”程女史很擔憂嗎?”

“我……”

程聽不知道怎麼回答,看著刑哲那碩大的傷口,血紅一片,捫心自己心裡的確擔憂的要命,生怕他落下什麼後遺症,更別提,那血淋淋的肉翻著,彷彿是將自己的心割開了一般。

“女史既然貌美便必定心慈。”刑哲見她如此窘迫,便自己順著話說了下去,“況且我是為了救宋女史和梁女史才受的傷,你作為上御司的人來關心我一下,也是應該的。”

說罷,刑哲自己又自言自語的低頭說了一句:“是我貪圖了。”

他的聲音太小,程聽一時間沒有聽清,便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我沒聽到。”

“罷了。”

刑哲似笑非笑的說道:“沒什麼。”深吸一口氣,收回了自己的笑意,轉而替代的是些許的歉意,“上次……是我一意孤行想要表達自己的心意,卻忘了你雖然是官員卻也是個女孩子,是我冒失了,還自己先走了,把你留在那裡不知所措。”

說罷,起身拱手道:“女史見諒,我只顧著自己的心,卻忘了女史您的難處,想來這能進上御司的人,都是苦讀詩書之人,我不忍心看著你的一腔努力付諸東流,所以以後再也不會做上次那樣冒失之舉了。”

程聽聞言,心裡小兔蹦跳,緊張的不得了,剛才刑哲站起來的時候她小心的後退半步,捧著自己的手在胸口處,一言不發。

“既然女史想要一生不嫁,我便也一生不娶就是了。”

刑哲這句話倒是坦然,他不想給程聽造成負擔,也不像違背自己的心意另娶別的女人,自打上次在固陽公主的宮外,她為了讓宋端闖進去而抱住自己的那一剎那起,刑哲這顆鐵樹便徹底開花了。

“胡說八道。”

程聽別過身去,咕噥道:“我怎能因為自己而耽擱了你的人生。”

“無妨,我自幼習武,體質還不錯,再活個幾十年也沒問題。”刑哲打量著程聽,“你總有老到需要致仕的那一天,到時候我再娶你就是了,在此之前,你守著上御司,我在十六衛守著你。”

程聽聽到這話,心裡波濤翻騰,眼眶不知不覺的酸了,忍不住說了些氣話:“我心裡有人了。”

“是我,我知道。”

刑哲倒是大言不慚。

程聽臉頰猛地紅了,連著耳根都在發燙,旋即薄慍道:“才不是。”

刑哲懶得駁斥這丫頭的嘴硬,重新坐了下來,看了一眼肩膀的傷口,這麼大的傷口必定要留下疤痕了,順手拿衣裳蓋住,說道:“女史請回吧,不過是皮肉傷,骨頭震到了養一養就是了,這樣的血口子,只怕嚇到你了。”

“我才不會那麼輕而易舉的被嚇到。”

程聽硬著頭皮說,隨即走上前去,將那衣裳取了下來,這衣裳髒得要死,還是不要放在傷口上了,取出自己的絲帕子捂上去。

“還是用這個吧。”

程聽小聲的說完,轉身準備出去。

刑哲攥著那帕子,還帶著程聽身上的香味兒,忍不住站起身來,疾步上前從背後摟住程聽的身子,皺眉道:“謝謝你。”

程聽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了起來,怪哉怪哉,刑哲的身子和胳膊像是鐵人一樣,她張了張嘴,極小聲的說道:“刑哲,你太放肆了。”

誰知道這句話說完,刑哲的手臂摟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