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王喘著粗氣,屋內的火燭已經暗下去了,他艱難的站起身,只是這一抬起頭,剛才消失不見的川王,再次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一次,匡王並沒有那麼大的反應。

“老三,你是回來看二哥了嗎?”

他喃喃道。

川王的表情很平靜,點了點頭:“二哥,我很想你。”

“二哥也想你。”

匡王眼神有些模糊,摸索著來到榻邊,回頭看了一眼,川王的身影依舊佇立在那裡,他像是想起來什麼,起身合上了窗子。

這個三弟最怕冷了。

“夫人,咱們該回去了。”

方莊外,小蠻扶著羅衣上了馬車,低聲道:“您不該總這樣出來的,在府裡好好養著身子才是正事。”

沒有訊息。

羅衣坐在車裡,小蠻也進來坐在她的旁邊。

仵作,清屍夫,甚至是那尊佛像。

兩個活人加上一個極其難以銷燬的青玉觀音,彷彿在靖安城直接蒸發了一樣,她疲憊的摸了摸肚子,說道:“無妨,我還撐得住。”

“等下回去,公子只怕會怪罪奴了。”小蠻低頭咕噥道,“他千叮嚀萬囑咐的叫奴不許帶您出去的。”

“他今天去找韓來了,咱們應該能提前趕回去。”羅衣淡笑道,“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會知道。”

小蠻則道:“公子最知道了。”

羅衣愣了愣,也是,杜薄怕是會料到自己今日外出,想了想,舉起拳頭來說道:“他要是敢多嘴一句,看我不打她。”

“算了吧我的夫人。”

小蠻按下她粉嫩的拳頭,說道:“公子不是什麼文弱書生,他也有些小功夫在身上的,平日裡您打他,他都不還手,多半是讓著您呢,況且您現在可是有身子的人,打得起來嗎。”

羅衣被她說的不快,哼聲道:“臭丫頭,再說我現在就打你。”

“夫人才不捨得打我呢。”小蠻笑嘻嘻的貼著她。

羅衣輕笑,剛要再說話,忽然聽到車外傳來一道馬嘶,隨之整個車廂都狠狠的晃動了一下,她整個人向後倒去,小蠻驚呼,緊緊的抱住她,確保一旦出了什麼意外,自己可以給她做肉墊兒。

待車挺穩,小蠻先行檢視了羅衣的情況,那人有些難受,但好在看上去並無大礙,她鬆了口氣,掀開轎簾對著車伕斥責道:“怎麼回事!在府上做了這麼多年的車伕了!還能跌了夫人!看我不告訴公子!”

小蠻跟著羅衣,這麼多年脾氣也是驕橫的,那車伕無奈的說道:“我的小姑奶奶,是有人衝了過來我才沒穩住,我哪兒敢跌了夫人。”

羅衣聽聞,掀開小窗簾,看向外頭。

不遠處的巷口有個渾身是血的人。

估計就是剛才衝撞過來的,只不過這會兒渾身是血,已經暈厥了,有幾個家丁打扮的人將他拖了回去,留下一地的血跡。

這動靜鬧得不小,周圍的百姓也都看了過去,竊竊私語起來。

“這人誰啊?”

“可別亂看,你瞧那幾個人,一看就是哪家老爺的狗腿。”

“是得罪人了吧。”

“這靖安城哪個不是貴人,算了,別管閒事了。”

小蠻也探出頭去,忽然眼睛一亮,對羅衣道:“夫人您看。”

羅衣瞪眼,她也看到了。

那巷子深處,看著幾個家丁將男子拖回去的人,好眼熟,似乎是從前成日跟在曹獻身邊的小廝,尤其是下巴上的那顆黑痣,就是他。

“夫人!”

小蠻回頭,羅衣示意他不要出聲。

“快回府。”